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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琴徵一早就出门去看望药铺里的药苗,立了冬以后若不小心照料极容易发生冻死干死的事情,正准备回房用早膳,就见一个石青色的身影仰面躺在在自己院前的栏杆上。双臂交叠枕在头下,箭袖胡服外套了黛色罩衫,长发似男子般绾了个发髻于头顶,再如马尾倾散而下。
端的是一副风流公子的俏模样。
分明是一点也不像的,却莫名的令自己止步。似乎曾几何时也有个人这般坐在自己院前的栏杆上,只要看到自己就会傻傻的裂开笑脸。
不可再想,往事不可追也。
害怕陷入回忆的泥沼,害怕陷入痛失所有的噩梦,不能再想。
“姐姐?”明亮的嗓音冲破了桎梏,有琴徵这才恍然发觉那张笑脸已经凑到眼前:“啊……烟儿,你怎么来了?”
“姐姐在想什么啊?很不开心的样子……”唐烟儿认真的对她眨眨眼睛,关切的眼神让有琴徵一时有些无措:“没有。烟儿用过早膳了吗?没有的话来跟我一起吃吧?”
“好哇好哇!”唐烟儿依旧那么活泼,好像几日前及笄礼上那个人不是她一般。有琴徵不由得摸摸她的脑袋:“还说及笄之后就是大人了呢,烟儿如此这般,依旧像个小孩子啊。”
唐烟儿窘迫的鼓起腮帮子辩解道:“那是因为……因为是姐姐啊……”
有琴徵的早点甚为清淡,唐烟儿也就是凑热闹而已,吃了几块糕点便坐不住一般动来动去,有琴徵终于受不了她的骚扰,停箸问道:“烟儿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唔……姐姐可还记得秦师兄所言,江南扬州一带有人伪装成青阳弟子败坏青阳声名一事?”
有琴徵看着她笑:“烟儿不是不喜欢青阳派?为何如此上心?”
唐烟儿不情不愿的撅了嘴:“我才不想上心呢,谁管青阳派怎么样啊……要不是为了景年……”她嘟嘟嚷嚷抱怨了一会儿,接着正色说道:“近来陆续又有新的消息,如今不止江南道,淮南道,山南道附近也出了这样的事情。名门正派多聚于河南道,若是谣言越传越近,届时就不好收拾了。景年的意思是,最迟来年春就要彻底解决掉这件事,即使跟人翻脸也在所不惜,与其坐等贼喊抓贼,不如我们拼着劣势,趁根基还在,先揭了他们老底。”
凭她这一席话,有琴徵大概应该知道的信息一是掌门一直以来都没闲着,门派中应该已经建立起了值得信任的自己的派系。二是唐烟儿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纨绔,甚至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讨厌青阳派。三是,不知为何,自己已经被他们划分成了自己人。
向来他们有如此自信,应该是把师父飞篱也争取过去了。也对,师父一直以来都清心寡欲不争名利,但景年毕竟是她嫡亲的师弟,自小到大比亲弟弟也不差。
她这边思量着,那边却问唐烟儿:“但问题是我们毕竟势单力薄,便是撕破了脸皮也没有什么好处。”
“也没有什么坏处啊,对那些家伙们来说不是好事,对我们就是好事了。”唐烟儿一笑,似乎对于这种颇为无赖的处事方法习以为常:“这件事与苍松烈刀两派是脱不了干系了,主要还是苍松,烈刀门谨慎些,不过拿苍松探路。我和景年商议扶植些小门派上位,若是正道七大门派内斗自然给人可趁之机,这个机会与其放给不知底细的,不如留给能掌控的。”
“既然掌门已经有打算,那还担心什么?”
唐烟儿无奈一笑:“江南道的事情拖了足足一年多都没解决,可见事情没那么简单,来年春景年便要派我去江南道解决此事。但是姐姐,我毕竟年少,景年不放心,况且去了之后也无人可用,束手束脚不免麻烦,那边情况复杂,我对青阳派的了解也不算很深。师父希望你能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