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三(上)(第9 / 12页)
南柳拗不过她,只好带她们母女远离邹家的势力范围。
遗憾的是,裴菱的病一直没好转,甚至日益恶化。
她这三年经历了父母和长辈的生离死别,身娇体弱,无谋生之道,走投无路,成了那姓邹的玩物,发现他的真面目后,曾想过一死了之。怀了孩子,她硬生生忍下来,总算盼到与南柳相会。
兴许是与故人重遇,又接回女儿,她的憾意减弱,长久以来支撑她的薄弱意志,说散便散了。
三个月后,小阿音满周岁后的几天,裴菱撑不住,双目一闭,离开了让她痛苦、让迷恋的人世。
南柳悲痛难言,十五岁的少年心充斥着无力改变命运的挫败感。
偏生他答应了裴姐姐,不能报仇。
况且,他还得照料孩子。
小阿音刚学会行走,摇来晃去,肉嘟嘟的小手拉着母亲渐渐凉去的手,好奇眨眼,不哭不闹。
她还小,并未意识到失去了什么,更不晓得何谓“天人永隔”。
南柳心中默默地道:别跟你那人渣生父姓,跟你娘姓吧!或者,长大后自己选择姓什么,选择属于自己的路。
料理完裴菱的身后事,南柳带了小阿音去了杭州城。
小时候,裴菱曾指着一幅画有苏堤的画卷,问他这是什么地方,那时南柳也不懂。走过千山万水,他未能与她同往,唯有让小阿音代替她欣赏触及不到的美景。
他想过重操旧业,又不好带小娃娃奔走四方,思前想后,在凤山门一带租了个小小房子,暂且安定几年再说。
他对外宣称,这是他姐的遗孤。
白日里,他出门找点事做,挣着仅可度日的薪酬,小阿音则交由那家人照看,两个月来,日子平淡如水。
南柳性子沉稳中透着无趣,也不会哄小孩。小阿音一哭,他只会抱住她,轻抚她的背,连句歌谣也欠奉。
幸好,这孩子生来懂事,除去小小发热等疾病,鲜少大哭大闹。
原以为,一身武艺就此浪费,不巧一日,他路过杭州老字号酒楼揽月楼,见门口筑了高台,台下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向来不问闲事的他,鬼使神差停下了脚步。
从人们热议中,他得悉江南三大望族之一的贺家,正以擂台的方式,聘请合适人选作护卫。
贺家家主贺依澜是名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一身黛绿色绸裳,眉宇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严霜;她身旁还有一名八|九岁的俊秀孩童,被大小仆侍包围,容颜如玉,衣饰华贵,目光中的矜骄之气宣示着与别不同的身份。
南柳远远望了几眼,怅然若失。
他在这般年纪时,唯一的玩伴,是裴姐姐。
可她走了。
擂台边上等待的三十多名青年才俊,个个相貌堂堂,雄姿勃发,在数百人围观下,拳脚刀枪棍棒一一使尽,精彩连连,博得无数欢呼与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