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侃语（第2 / 4页）

    程廷珙这才定神细瞧眼前女子，与那浑身铜臭味的小书童，竟是全然不同。

    此女身着简洁又不失优雅的瓷白色束腰儒裙，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气质清丽胜仙，眉眼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

    仿若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端的是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

    他不得不承认，在程面前凌蝶的确逊了一筹。程廷珙不禁尴尬的词穷，打结道“我……我……”

    程楷紧随其后，拱手道“仙郡主万福，在下金陵程楷，后面的依次是南直隶解元郎王鏊，今科乡试亚元谢、锁元谢通，最后的是凌家表妹凌蝶。族弟程廷珙无礼之处，还请郡主恕罪。”

    其后的几人均是行礼请安，程微微点头，正巧瞥见凌蝶满脸的春风得意，却硬要装作满腹委屈的模样。

    其身着一袭正红拖地烟笼牡丹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金蝶恋花氅衣，袖口绣着细腻的金纹蝶，腰系一条金丝玉带，低垂鬓发斜插了对镶嵌珍珠红玉步摇，一身贵气十足的闺女打扮。

    见凌蝶如此，程哪里还听得见程楷说些什么，只觉得自己那十五万两白银要少了。虽小财迷劲儿又犯了，但程面上丝毫不露，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

    臂弯处挽着一缕轻纱披帛的程，被清风徐来显得飘飘欲仙，粉唇间漾着清淡浅笑，道“我大明素来注重闺仪，七岁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凌蝶为何会与诸位举子共同在此，难不成女子还可在外游历不成？”

    程廷珙这时已从惊艳中收回心神，眉毛一挑，冷笑道“哈哈，那郡主身边的这数百亲卫又是如何？不是一样同船！”

    手握着绣春刀的卫凋，眸色一冷，呵斥道“放肆，吾等可是圣人钦赐的郡主亲卫，尔等是不是仗着同宗，便敢质疑圣旨！”

    程廷珙虽惧于卫凋，但强直起腰，大声道“别人怕汝等凶神恶煞的武夫，我程廷珙可不惧，自古清官便难断家务事，莫说爷是举子之身，单凭家事一条，便不足以当国事来说道！”

    听了这话，程仿佛没有感受到程廷珙的讽刺，面容一派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气韵。

    “啪！啪！”程轻轻的鼓掌，随即温暖的微笑中，却透着几分漠然，淡淡道“好个家世，国事，仙身为倍受皇恩的从一品郡主，品级在诸位之上，就是你的父亲程仕，见了本郡主也要请安行礼，自古先有国才有家，程廷珙你本末倒置了！”

    凌蝶找准时机，膝行上前，楚楚可怜道“还请仙郡主息怒，都是蝶不好，您是圣人亲赞的闺秀淑女，还请宽宏大量才是……”

    程负手而立，望着碧绿的江水，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质，淡笑道“听凌蝶你的的意思，只要本郡主今日怪罪程廷珙，便是仙不宽宏大量，有违圣恩了？”

    程廷珙急忙拉起凌蝶，但其当下又躲在程廷珙身后，扑通一声，跪在甲板上，佯装瑟瑟发抖，眉梢眼角隐隐透露着算计，道“蝶不敢！”

    程暗骂道：凌蝶你个毒妇，真是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的白莲花，竟又给自己设下仗势欺人的形象，当她傻瓜不成！

    一卷风阵阵袭来，程的秀发如丝绸一般，在清风中飘着，同时也吹凉了心中怒火，淡淡道“人为善，福虽未至但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但福已远离，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本郡主听闻，你抢了与程家义女羽早有婚约的准新郎谢，并在鹿鸣宴上假扮程廷珙的书童，与爱慕已久的谢当堂……”

    凌蝶想着那日的苟且之事，程廷珙都帮着善后了，是以无人知晓，掩耳盗铃的质问，道“当堂怎样？”

    程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道“知人不必言尽，言尽则无友。责人不必苛尽，苛尽则众远。敬人不必卑尽，卑尽则少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