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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误判（第1 / 2页）

云冬河弯下腰，从座位底下拉出他的一个帆布旅行袋。

他拉开了拉链，从袋子里找出一个蜡染云葵布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打开。

布包里面露出一只小女孩穿的软底帆布鞋。圆头，白色鞋底，红色鞋面，脚尖印着一个简易脸谱卡通图案：两个白色圆圈代表眼睛，中间一个白色竖条象征鼻子，下面一划月牙横条表示嘴巴。构图非常简单，极富童趣，看那形状是右脚的鞋子。

它的脚背有一条红色松紧带，比较厚实，鞋底还有泥巴痕迹，干巴巴的。尽管二十多年过去，时光荏苒，鞋子有点泛黄，但明显是一只新鞋，女童穿的。

江虹一看就明白了：这肯定是云焉的鞋，怎么只有一只？

乘务员们发出一片赞叹：“哇！好漂亮的鞋子！”

突然，田素珍一把夺过了鞋子，双手捂在胸口，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云冬河想拿回鞋子：“婆娘，给我，给我，我给江虹同志看看。”

田素珍不说话，就是不肯松手。

云冬河着急了，想夺过来：“素珍，松手，你松手啊！”

谁想田素珍却趴在桌上放声大哭，身体剧烈哆嗦，像是火山爆发：“呜……”

云冬河松手了，他也忍不住了，老泪纵横，双手捂脸“呜”的哭了起来。

两桌喝茶的旅客很错愕，莫名其妙看着，满脸问号。

李钰她们默默看着这对夫妻，鼻子发酸，眼睛湿润，一言不发。

她们都看过辰州的媒体报道，知道这对中年农民夫妻不平凡的遭遇。一出人间悲剧持续二十多年，为了寻找失踪女儿，历尽艰难困苦，东奔西走，踏遍中国一百多个城市，至今毫无收获，实在是太惨了！她们都很同情，却又爱莫能助。

江虹坐在云冬河夫妻俩对面，脑瓜里面不停思考。

此时此刻，任何劝说皆无意义。

尤其是田素珍，她的眼睛近乎失明，听到女孩们的赞叹，立即就明白了。这是一种悲情反应？还是鞋子的红颜色激发了她？无论如何，这时劝她可能越劝越哭，不如让他俩哭个够，把心里的郁气都哭出来，后面才能顺畅交流。

过了一会，云冬河擦干净眼泪，埋头坐着，一句话都不说。田素珍的哭声越来越小，人也渐渐平静，她直起腰，两手继续抓着那只红色童鞋，肩膀一耸一耸……

吧台里的苗彤递给颜靖雯一盒餐巾纸，示意放在2号餐桌。商川抽出几张，分别塞到云冬河夫妻俩手里。

江虹身体趋前，拍拍田素珍的肩膀：“田嫂，给我看看这鞋，行吗？”

田素珍没反应。

云冬河抬起头：“素珍，给江虹同志看一看。”

田素珍仍然没反应。

云冬河很无奈：“她…就是这样，所以我不敢轻易拿出来。每次拿出这只鞋子，她肯定会大哭一场，原来以为她的眼睛看不清了，应该不会……”

“冬河大叔，这是她的人生寄托，也是你的，永远都抹不掉。”

“确实如此。”

“孩子具体是什么时间不见的？”

“准确时间没法确定，大概下午三点多钟。以前我们那是深度贫困地区，家徒四壁，能够吃饱肚皮就不错了，家里也没有钟。因为都是看日头算时间，估摸一下没个准数，所以两三点钟都是自己算的。”

“既然这么贫困，那这双鞋……”夏冰冰心想你们这么穷，这双新鞋怎么买的？

“这是我的女娃5月2号过生日的时候，她妈给她买的。前天一早，她妈就提了一篮子鸡蛋，走了二十多公里的山路，到镇子上卖了，然后给她买了这鞋。以前她都是光着脚，没有鞋穿。一个小女娃儿，都三岁了，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你们现在生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