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往事（第1 / 1页）
20点30分，餐车停止营业，开始清理旅客，打扫卫生。
半个小时之前，邝霞和夏冰冰、巴仔进宿营车睡觉去了，留下商川巡视车厢。
到了21点，餐车清扫整理完毕，已经没有一个旅客。
11号餐桌，吴方终于研究完了案卷。他站起来活动一下腿脚，感叹一声：“清净多了！黑子，打开电脑，我要看看江湖大盗的真面目。”
江虹坐在他的对面，桌上一台警组的笔记本电脑正在启动……
除了一张餐桌，旅客列车上没有乘警的办公场所。因为宿营车里有乘务员倒班睡觉，不便说话。软卧车厢虽然有一间间包房，按照规定不能随意占用，何况现在客流爆棚，其实，就是这个11号餐桌也不是指定给乘警用的。因此，旅客列车上的乘警办公条件很差，还不如农村的地方警察，至少人家还有一间办公屋子。
今天中午，K1280次列车抵达上海南站之后，江虹警组利用空车休息时间，就把五节硬座车厢的监控录像复制进了这台电脑，信息量非常大。
吴方上来以后一直想看这些视频。
无奈餐车人多眼杂，宿营车又不便讨论，只等餐车打烊，清空旅客再说。毕竟这些监控视频都是内部资料，不宜外泄，吴方只好先看案卷，琢磨案情。
终于熬到餐车停止营业。现在，除了几个列车工作人员，包括副列车长温欣、餐车主任和外台三个年青的女服务员，没有其他的人。老大和炊事员都在内台厨房忙碌，不闻外面的事，堪称与世隔绝。
“哇！主任，你发财了！”吴方看着餐车主任坐在旁边10号餐桌，兴致勃勃清点桌上一堆钱款，计算一笔笔的账目，吼了一声。
“哪里哪里！老虎，托你的福，混口饭吃，发不了财。哈哈哈哈！”餐车主任喜笑颜开，一边点着一叠钞票，一边看看吴方，有点油腔滑调。
“真会说话！我在这里占了你的一张桌子，今天晚上你少赚好几百。”吴方是从最基层的列车乘警干起来的，熟知列车上的道道。因为辰州铁路客运段的职工他很多都认识，老熟人了，所以说话不拘一格，直来直去，跟机关下来的干部不太一样。
“老虎，你是领导办公，应该的应该的，我不赚这个钱。”
“嘿嘿！我说，邝霞放弃休息帮你干了这么多活，你可不能亏待她啊！给工钱的时候手松一点，多给两张，不要抠门，听到没有？”
“啊？”餐车主任有点意外，眼巴巴的看着吴方：“老虎，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些年来你一上车我们就会心惊肉跳，不挑我们的刺就不错了！什么时候这么关照一个小乘务员？你…你啥意思？”
“你管我啥意思？你要胆敢克扣她应得的报酬，下一趟我就让你呆在家里吃老米，一分钱都没有，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你老虎一声吼，整个辰州铁路地区都抖三抖。我们领导都害怕你，更何况我？但你让我死个明白，行不？”
“哎呀！”温欣坐在12号餐桌，神秘一笑：“主任，你就知道埋头数钱。你还不知道吗？邝霞以后是乘警家属了，吴支能不关照她吗？”
“啊？邝霞跟谁？”餐车主任不明底细，当着江虹的面刨根问底：“她有主啦？什么时候的事？她刚上来我就觉着这个姑娘不错。我儿子在法国读博士后，一直没找对象，我还盘算收她做儿媳妇，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主任，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哈哈哈哈！”温欣笑的很嗨。
“车长，我为啥要死心？邝霞不是还没有出嫁嘛！”
“你这家伙。”吴方一瞪牛眼：“不知天高地厚，敢挖我徒弟的墙角？”
“徒弟？你的哪个徒弟？”餐车主任的脸一下白了，看了一下江虹。
“那你说呢？”
“老虎，你是不讲道理。算了，我明白了，我不跟你争了。”
“好啦！”温欣赶紧圆场：“主任，你就别做梦啦！你看，你的外台有三个这么漂亮的妹子，都没有找对象，你就挑一个吧！要不我们车班其她女孩也行，我来帮你撮合。别想着邝霞了，人家已经心有所属，名花有主，没你的份。”
“主任。”外台长赶紧问：“没事的话，我们三个就进去睡觉了。”
“去吧！早点休息，别在铺上看手机了，明天早晨还要出来干活。”餐车主任挥手同意，三个女孩立刻起身跑了，她们感到有点尴尬。
“师傅，好了。”江虹正在操作电脑，打开监控录像。吴方跟餐车主任的这番对话，他听的是真真切切。知道师傅借机说话，有意在提醒他，要他珍惜邝霞，不能三心两意。吴方是个领导干部，这种事情不好干预，却能借机表达他的观点。
“来吧！”吴方看了徒弟一眼，坐下盯着电脑屏幕：“我们看看这个江湖大盗是谁？他盗走12万现金的技巧不算高超，一个普通小贼都能做到。但他瞬间齐刷刷的盗走10位旅客车票真的厉害！这个不是一般技术，这门技术叫闪电手，早已绝迹江湖，我们都以为失传了，没想到又突然冒了出来，而且是在我们的旅客列车上。”
“吴支，这门盗窃技术真有这么神秘？”温欣好奇的问。
“我没见过这种技术。”吴方一边看着监控视频，一边说道：“很多毛贼也没见过，现在的小毛贼根本没听说过，毕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但是我的师傅老黄警长见过，他遇到过一次，就在他工作的绿皮车上。”
“老黄警长？”
“就是当年跟东北虎遭遇牺牲的那个老乘警。”餐车主任说道。
“说来听听。”温欣年青，她不知道那段历史故事。
“那个江湖大盗上了老黄警长值乘的车，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乘警，以为乘警在宿营车休息。结果，他在硬座车厢正想下手作案，刚巧遇上老黄警长从厕所里出来，原来老黄警长在闹肚子。那个江湖大盗看见乘警出来，而且近在咫尺，只好放弃。”
“既是江湖大盗，会有这么老实？”温欣不解。
“这个不是老实，这叫稳重，不冒风险，高手老贼都是如此。他们要么不干，要干就是一票大的，一旦出手必须成功，失败就是一种耻辱。他们一年就干几票，日子过的非常滋润，只有小毛贼才三天两头上车，旧手机都要偷，卖不了几个钱。”
“这么说来，江湖大盗没有得手？”
“当然。列车已经进站，他的目标已经消失，江湖大盗可能深感失败又不服输。他下车的时候趁着人多拥挤，沿着车厢过道过去，顺手偷了十几个旅客的车票，就半分钟不到，算是打了老黄警长的下马威，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他有这么高的盗窃技术，完全可以偷钱包的，偷啥车票？”温欣不太明白。
“是啊！老黄警长没搞明白，他一直想抓住那个江湖大盗，揭开他的真实面目，可惜成了遗愿。我到现在也没明白，我只能说江湖大盗之所以是江湖大盗，他有他的行事风格，或者说是江湖准则，特立独行。三十多年过去，这种事情再也没有发生，其它地方也没发生，我以为失传了，没有想到又出来了。”
“老虎，这么说来你们中了头彩？哈哈哈哈！”餐车主任咋咋呼呼。
“是啊！昨晚接到警情通报以后，我是既兴奋也忧虑。兴奋的是我们能跟三十多年没露面的江湖大盗一较高低，比个胜负。忧虑的是这个家伙非常神秘，那闪电手不好对付。但是，既然他冒了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力争将他缉拿归案。再说，这个案子已被部局列为秋风战役督办案件，我们责无旁贷。”
“师傅，你看，这个家伙比较可疑。”江虹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