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正面一役（第1 / 1页）
林肇在化州待了半个月，借着吕家洭在化州的关系，已经谈妥了近一百家种棉花的农户来供货。吕家洭专门留出五个车队，三个船队来组织运输。林肇回京后在吕家洭的资金支持下雇佣了数十名裁缝，又凭着在运城的关系，与运城最有名的几家染坊达成合作，因为全羽州工艺最好的染坊就在运城和平城，平城因为赵姜的缘故只好放弃。林肇和吕家洭偷偷地布局一个半月，如今已是初秋，天气渐凉，马上就是丰收的时节了。
“喂，你听说了吗，林记布料店进了好多新货，样式也是之前没有见过的，价格也便宜！”吕家洭派出的人在京城各个角落宣传。
“是嘛，林记的铺子之前样式就很好，但是价格贵，而且货不多，没想到这次......”一个在茶馆喝水的人听到消息后和另一个同伴谈论。
京城的人是最注重面子的，而衣服又是面子的最外层，除却那些有皇室供给专门的衣物的皇族姻亲们，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百姓，都会从裁缝店定制衣服，如果哪套衣服在某位小姐或夫人身上穿着耀眼夺目，那那套衣服就会成为全京城纷纷抢购的对象。京城有许多外来的商人居住，所以外地的服饰也会成为一种潮流。
吕家洭和林肇这次下了血本，请了众多裁缝去化州，研究那里的服饰，然后再结合京城本地的风俗改进，设计了数百套京城以前未曾流行过的样式，林肇甚至还写信给秦舒章要来了几名象州手艺娴熟的老裁缝。
吕家洭这次回来后，和京城与尹知哉交恶或者联系少的布料商人都打过招呼，了解到现下京城崇尚奢靡，衣服首饰都以华贵耀目为美，达官贵人们穿金带银，就连普通百姓也会选择类似金银的金属打造首饰。衣服崇尚红色，身份地位越高，红色就越深，但是就越显暮气，已经有些年轻的小姐们不喜欢这样的颜色了，但是迫于潮流，没有其他的布料店或裁缝店敢提供另样的衣服，即使有，小姐们也不敢穿出门，害怕被人讥笑。
林肇也懂得京城人的心思，但是之前自己经营的生意小，不足以改变，现在有了吕家洭的资金和势力支持，当然把之前已经想过的花样大批量生产，而后又有不断从化州那里寄过来的新样式，才一个上午的宣传，林肇城西的布料店已经人满为患，而运城的裁缝店也开始风风火火地向京城预定了衣服的达官贵人们赶制。
“老爷，城西五间布料店里的存货也被抢光了，刚刚洪记管事的来过，还问我们要货。”朱四气喘吁吁地跑进林肇所在的账房进行汇报。
也难怪，林肇和吕家洭从化州寄来的新样式融合了化州朴素的民风，但从颜色上看，选择蓝色、绿色、黄色，而且都偏淡，淡雅素净，既适合衬托出少女的婉约，又可以为上了年纪的夫人增添一份淡然高雅的气质，同时林肇拿出了自己最为喜欢的紫色，紫色最能凸显贵气，而且在一众素雅当中是最耀目的存在。衣服的样式结合化州的风俗，不同于京城以往的风格，这一点也让大家为之疯抢。
“快去催运城的纺织铺和印染铺，把成品有多少运多少。”林肇激动地说。
吕家洭留出的那些车队和船队一边运送样式，一边运送新采摘的棉花到运城，然后进行一系列的加工，变成布匹，运送到京城，同时运城的裁缝店已经增加了人手，专门服务于京城的官眷们。
林肇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尹知哉那里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当初就不应该和林肇闹得那么僵，甚至就不该把林肇安排在吕府隔壁。本来以为林肇会和其他商人一样，受到自己的冷落和打击乖乖地回来求饶，求自己给一线生路，没想到林肇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即使年年亏本也从未找过自己，现在吕家洭那个老东西回来了，两个人连同一伙抢了自己的生意。尹知哉后悔听了金老爷的话，应该在吕家洭回来的时候就断了他进入布料行业的路，省的今天给自己找麻烦。尹知哉大小生意都做，但是最盈利的还是服饰这一部分，如今被人抢了生意，一时气的不想出门。
“老爷，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尹知哉的侍从说。
“去什么去，哪都不去，把铺子都给我关了，都关了。”尹知哉气急败坏地说。吓得身边的人都不敢说话，但也不敢真把铺子关了。
尹知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去谈府看看。”
尹知哉知道，这次的事看似是吕家洭和林肇一起打压自己，然而谈家和吕家洭一向交好，说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况且吕家的归家宴席谈家也派了人去，与其直接去找林肇他们，还不如直接会会这真正的幕后操纵者。
尹知哉的马车很快到了谈府门口，但是门口的小厮却说谈家大公子去象州看望谈大老爷了。尹知哉吃了闭门羹，心里更不痛快，来时特地绕过了林肇的铺子，没想到回去时赶车的人忘了，正好堵在林记布料店门口，赶上运城来的车马在卸货。
“老爷，林记的伙计在前面堵着，我们是等呢还是绕路。”车夫问。
“你，你这个蠢玩意儿！”尹知哉被车夫气的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让街上这来来往往的人知道自己为了不看见林记布料店特地绕路而行，现在堵在这里，等着吧，自己心里难受，掉头走吧，又没面子，正当尹知哉气得骂车夫时，吕家洭从林记布料店里走出来。
“尹知哉，狭路相逢啊！”吕家洭认出那是尹知哉的车驾，走过去打个招呼。
尹知哉住了骂人的口，把车上的帘布撩起来并不下车，“吕老爷，好久不见。”尹知哉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
“尹老爷客气，真是没想到您还来特地祝贺我们生意红火啊！”吕家洭看出了尹知哉的尴尬境地，忍不住嘲笑说。
“对，对啊，我来看看，到底是谁能抢了我的生意，可得好好记住，今后有的见面呢！”尹知哉说完就叫车夫掉头驾车走了。
吕家洭看着离去的车马心里得意得很，当初吕家洭白手起家时，尹知哉看出吕家洭的经商天分，为了不让吕家洭分走自己一杯羹，断了他在布料行业的路。那时吕家洭还没得到谈家的帮助，又被人抢了生意，穷困潦倒，心里和尹知哉结下了梁子。尹知哉后来也不能料想谈家大公子竟然出手相助让吕家洭平地生财，成了二等商户。
尹知哉回到家里，立马辞了马车夫。然后叫来账房先生冯显。冯显年约四十，是个老狐狸，跟着尹知哉有二十多年了，也为其出谋划策了二十多年。
“冯显，今天林记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往后这京城的风向怕是要变了。”林肇忧心忡忡地对冯显说。
“老爷，这都是小事。”冯显不慌不忙地说。
“小事？小事都让老爷我被人当街嘲笑，那什么是大事，啊，什么是大事啊！”尹知哉气得直拍桌子。
“老爷息怒，据小的所知，林肇有个对头在平城。”冯显说完尹知哉便明白了。
“还是冯账房厉害，我没记错的话，是平城的一户赵姓人家。”尹知哉若有所思地说。
“对，是平城赵姜。而且林肇与其弟弟林津一向不和，林津是赵姜的姑爷。”冯显这个老狐狸，其实冯显自吕家洭回京就有所提防，开始调查林肇，没想到林肇和吕家洭二人最后真的合作。
“对，我想来了，林肇女儿满月宴的时候我还见过他们兄弟俩，却是是不和睦。”尹知哉想到那天自己还替林肇解围，顿时后悔不已。
“平城里赵姜一家独大，林肇也未曾与平城的任何商户合作。”冯显说完这句后，尹知哉露出了得意的笑。
“你先修书一封送去赵姜那里，然后帮我备马车，我要去拜访一趟。记住，一切都要悄悄地进行。”尹知哉小声地对冯显说到。
冯显心领神会，立马着手去办了。
太阳落下了山，林记的铺子今日人流不断，光是货物就送了五次，达官贵人们预定的货量恐怕运城的裁缝得赶制三天三夜。客人们看到“今日售罄”四个字回了家，准备明日再来试试。店里终于可以歇一歇，林肇和伙计们把店铺收拾妥当便回家了。
“林弟，稍等！”林肇走了半路突然看见吕家洭，而且吕家洭竟然是自己一个人走着前来，很是意外。
“吕兄，难道没有人跟随？”林肇问。
“今天大家都累了，我自己出来散散步，顺便看看你店里的情况，没想到你已经收拾准备回家了。”吕家洭笑盈盈地说道。
“吕兄很开心吧，今日供不应求呢，光是这一日的流水，就够上我往日半年的了，吕兄也有的赚。”林肇很开心。
“赚不赚钱不重要，打胜仗才重要！”吕家洭笑笑，继续往前走。
“在下见识还未曾达到吕兄的地步，以后请吕兄多多指导。”林肇肯定认为赚钱重要啊，不单单是为了谋生，而是自己的乐趣，包括经商，自己创造财富的感觉才是最幸福的。
“林弟谦卑，今天这一仗我们打得很痛快，但是绝不可掉以轻心，那尹知哉不是好对付的，他很快就会反击了。”吕家洭收起刚刚的笑容，转而一副略显忧愁的样子。
“对，尹知哉基本各个行业都有涉及，但是布料行业却是他最能拿得出手的，我们与虎谋皮，他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林肇分析道。
“我们静观其变。”吕家洭淡淡地说。
二人一路上又聊了对接下来几天的部署，凭二人的经验来看，这场仗不会持久，很快就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