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番外·春光(2)(第3 / 4页)
沈京墨气息顿了顿,从黑暗中都能感受到孩子渴望又炽热的目光。
他微微笑开了,语气轻柔:“不行哦,星熠刚才不还说自己是男子汉么——该学着一个人睡觉了。”
沈京墨回到卧室,陈旖旎刚好打完了电话,从阳台回到室内。
她披了块儿披肩就去了外面,落地推拉门关上,还能感受到房内有丝丝寒气逸散。
外面从今天傍晚就下起了雨夹雪,冷得紧。
沈京墨一进来,刚晃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眶居然是红的。像是哭过。
“……”他正一愣,还没开口,她就疾步过来,偎到了他的怀里。
他下意识地揽了下她,将她肩头掉落大半的披肩给按住了,任她那么抱着他,他给她又披了回去。
在她下巴处紧了紧披肩,对上她一双清澈潋滟的眼睛,迎着光,明显看到她眼底泛了红。
“哭了?”
陈旖旎摇摇头,不说话,贴到他胸前去。
她明显就是哭过,眼眶那么红。却是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跟他说。
沈京墨在她额顶沉沉地叹了口气,也不知她接到了谁的电话,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也沉默着,拥着她,到了床上去。
她不依不饶地抱住他,好像自己是个在人生长河之中溺了水的旅人,唯有他是一块儿浮木,承载着她漂流。
这条河或急或湍,或迅猛或和缓,都与她全然无关。
她知道,她死不了。
那会儿给星熠洗澡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成了这样。沈京墨也不多问,她不愿开口说,那他就等到她开口。
一手拥着她单薄瘦弱的肩,微微低头,能顺着她漂亮的眉眼看到小巧玲珑的鼻尖儿。
她做过了夜间的基础护理,皮肤瓷白光滑,吹弹可破。
饶是粉黛不饰,也自有三分潋滟。
她就这么偎紧了他,气息也飘忽,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半晌,等他伸手去探她眼下有没有流泪,她却跟着同时抬起头,灼灼看着他,说:“有什么办法,能制裁做了道德错事的人?”
“……”沈京墨一愣,“怎么这么说。”
她只是看着他,眼底神色暗潮汹涌,内心定也如无边炼狱,似是受过一番煎熬的。
似乎还在犹豫该不该向他开口,咬了咬唇,极为隐忍地合起眼睫,神情郁郁的,“我妈说,不让她见星熠,她就要……去找你妈。”
“……”
“她找星熠,肯定是为了跟我要钱,”她复又抬头,脸上分明看到她的嫌恶与挣扎,眼底还是猩红,“你说,为什么……做错事的人,从开始就酿下错误的人,却受不到……惩罚?”
沈京墨瞧着她眼红,心底也仿佛被那灼热的红烫出了一块儿炽热血腥的伤疤。
他神色寂寂的,不动声色地去抚她眼角,对上她视线,他却是相反的平静:“你别怕。”
“我害怕。”她靠到他身边,回想起从前往日,他与她难得善果,不就因为中间隔了一座叫做亲情的大山。
阮慈曾经那般伤害过他的家人,他的妈妈,鸠占鹊巢多年好不容易被赶出了家门,现在又要来吸一口血。
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安抚道:“怕什么。”
一个简单的陈述句,却被她听成了疑问句,指甲刮着他真丝浴袍的领口,有些怅惘:“怕你反悔。”
“反悔?”
“嗯,”她点头,又抬起头,刚对上他深沉目光的一瞬间,她又有些逃避地想去敛低眉,脆弱却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怕我们,还是没法结婚。”
“不会。”沈京墨立刻否认了她这患得患失的想法。她从以前,就对他患得患失。
不过从前在暗,成了娇嗔吃醋。
如今在明,是怕他们终究无法修成善果。
她的婚纱设计稿还摊在床头上,他随手拿过来,在她眼前展示开,揽着她,温和地道:“你不觉得,你最适合穿这个了么?”
“嗯?”她一讶异,跟着他的指示。
男人修长的手指沿着她勾画的繁复线条细细描摹,声线也沉沉,有着令人心安的力量,“不光是你,我从以前就在想,如果你穿上婚纱,一定特别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