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第 156 章(第2 / 6页)
管四儿今儿没回衙门,却去了学士街宫府。
他回到家里本想先去父母房里坐坐,可是下面却说老家里来了好些的亲戚,老爷太太都在招待呢。
若是管四儿是这家普通的三少爷,那老家里来了亲戚,宫先生自然会不客气的对下人说,赶紧把那个不知事的小畜生喊来,让他跟长辈见礼来。
等管四儿战战兢兢到了,挨个拜见长辈来客,时运好,说不得还能收一圈见面礼。
时运不好,兴许还会被考校一番,只等来客走了,再挨上一顿不争气的臭骂或臭揍才是一般公子成长的正道。
可管四儿不是正道上人,人家是邪道上的,他都从五品了,他爹宫之仪正式被授官,也不过做的太学正六品司业。
至于什么儿子比爹官大,这宫家的事儿比较复杂大家都理解,更不能计较。
没得因为爹的官小,把人家管四儿的差事抹了。
宫之仪官小,他俩长子也一般,恩,没入流的国子监训导,好歹能每月往家各自拿两贯钱了,竟给媳妇买根鎏金的簪子都不够的。
没办法,国子监那地儿吧,看主官品级,最高就是个从四品的衙门,然而宫之仪一个外来户,皇爷不可能把教育口最大衙门的主官,给了邵商派之外的人。
好在这老宫家从上到下都有些文呆,细处从不去想,活的就天真又可爱。
管四儿在宫家,有自己独立的二进院子住,他爹出身商门,家里有钱他娘就可劲儿花用,单是他身边侍奉的就有小二十人。
学士街若说学文,宫家第一,若说奢侈,宫家还是第一。
管四儿却生了一身贱骨头,对大家公子的日子水土不服,他在亲卫巷子至多就用一个管事俩小厮,有三五个杂役还是跟他五哥共用的。
可到了这边,他恭桶都有人特管着,每次揭开盖子,他都尿的不顺畅,那桶里不是臭的,竟是扑鼻的香。
他尿一次就得换一个桶,管四儿嘴欠,就问了一下消费,那桶下面的草木灰一层是十五文,要铺三层。
上面一层浸了香料的香草却是三十文,最后再说他那恭桶,老檀木的,不知道多钱,他娘从娘家带来好些年的嫁妆之一,都没地儿买去。
他最起先受不住这样的福分,然而一说不要,他娘李氏就哭成一条运河,没水了还要从俩嫂子支流那边借,这几个婆娘就总能哭成一堆儿。
除了这,更加摧心肝的是,他娘半年做了三十多首《怀儿诗》《念儿娇》《摧心肝》《断魂赋》,听听这个名儿,自己合该早就凉透了才是,不然对不住这些诗词歌赋啊。
每次回家,李氏都要拉着管四儿,拿着诗文充满慈母之情的,边哭边朗诵给他听。
管四儿就觉着日子好苦,竟一首都听不懂!
然后,他就不咋爱回去了。
不是不爱,却是处处格格不入,他才读了几年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