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一(第2 / 4页)
后来两人都从翰林院出了来,姜杨去了通政司,卫琅就去了礼部,那会儿两人依旧称得上是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但后头姜杨办事越发出挑得力,先做通政使,不过两年又升迁至都御史,而卫琅还是个五品郎中。
不过六年,他已经把卫琅远远地甩下了。
“你家阿杨真是不错,换成旁人升迁得这样快早就抖起来了。二十出头的正二品大员啊,我只在戏文里听说过!”
黄氏还是没有什么心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顾及到卫夫人在场,姜桃就没顺着她的话说,而是道:“他仕途是顺遂,再不用我操心半点的,可是这个年纪还打着光混。我就怕等小阿霖都要说亲了,他还不急呢。”
姜霖十四岁了,早些时候跟着卫常谦读书,后来卫常谦复职后闲暇时光没那么多了,他就转头跟着复职无望、闲散在家的卫老太爷上课,下学回来后则由姜杨亲自督导他念书,也防着他被卫老太爷养左了性子。
正提到他,姜霖斜挎着书袋回来了。
他已经完全瘦了下来,五官轮廓也清晰了,狭长的眼睛、挺拔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从前看着和姜杨还不怎么想象的,如今完全成了姜杨的翻版,就是不熟悉他们的人一眼都能看出他俩是亲兄弟。
“姐姐说哥哥归说哥哥,怎么平白说到我了?”
姜霖喊过了人后又接着道:“先不说我现在才十四,只说我还未下场科考,连个童生都不是,怎么就要说亲了?”
这小子现在也是个促狭鬼,明知道姜桃方才那话的主角不是他,却把话往自己身上揽,傻子也知道他是为了给他哥分摊火力!
“去你哥书房写功课去。”姜桃塞了两个红鸡蛋到他手里就开始赶人。
黄氏和卫夫人对视一眼,也不再提姜桃的“痛处”,转头说起京城的八卦来。
黄氏绘声绘色道:“宁北候府你们都知道吧?听说这家出了件怪事。那宁北候夫人之前不是被送到了郊外的庵堂清修吗?听说最近不知道人就凭空消失了!宁北候府的下人和官差遍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百姓都在说是狐仙鬼怪把她掳走了哩!”
宁北候府这些年在京城这些年是出了名的倒霉,先是不知道得罪了谁,生意做不下去了,断了进项,后来宁北候又因为五万两银子和一家拍卖行的人起了冲突,被人打上门去,打断了他家唯一嫡子的一条腿。
后来就更好笑了,宁北候要请立世子,他那跛脚的嫡子自然是够不上世子的位子了,就想着从其他几个庶子里选。那些个庶子早就让容氏养歪了,品性恶劣且不说,为了世子之位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本来就没活下来几个,窝里斗毒死了一个,淹死了一个。
后来宁北候再一查,居然其中还有容氏从中挑拨,不然凭着那两个庶子的本事,还闹不到这种惨烈的结果。最后就是侯夫人容氏去了城外庵堂,对外说是清修,明眼人都知道多半是宁北候要休妻另娶了。
本就是个从根上就烂透了的人家,发展到这一步谁都不奇怪。
这家子眼看就要倒了,百姓们传起闲话来更是不留情面,就黄氏说的狐仙掳人还是好听的,难听的是说容氏在外头有了相好的,直接私奔了。
姜桃听了还觉得有些可惜——容氏最在意的就是儿子的前程和宁北候夫人的虚位,而现在那些都成了泡影,她还等着看容氏最后的结局呢!
有句话叫“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她们这头刚说着宁北侯府的事,黄氏和卫夫人前脚刚走,下人来报说姜萱来了。
姜桃已经有几年没见过姜萱了,当年她仗着侯府嫡女和状元夫人的身份也经常出来交际走动的。但是后来宁北候府出事了,她夫君应弈然也一直在翰林院熬资历、没有实权,她慢慢地就从豪门上流的交际场合里消失了。
姜桃摆摆手就让下人把姜萱领了进来。
她大腹便便的扶着腰进了来,见了姜桃就噗通一声跪下了,开口就求道:“过去得罪夫人全是我的错,还请夫人放过我娘!”
姜桃面上笑容不变,问她说:“你这莫不是怀孕怀傻了,你娘失踪确实离奇,但是关我什么事?”
姜萱也说不出其中的缘由。
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娘家倒了,和应弈然的关系也一直很差,而且长成的姜杨也不是个大度的,闲着没事就在官场上给应弈然添添堵,最近升迁至督察院之后就更别说了,参他们夫妻和宁北侯府的折子就像不要钱似的往上递,摆明了就是和他们过不去。
他弹劾的角度也很刁钻,知道宁北候和应弈然都不是会闯祸的性子,参的都是她和她娘。她们过去为了自家的生意确实做过欺压百姓的事,但是上层勋贵哪个敢说自己的手是干干净净的?在姜萱看来,那不过是姜杨趁机报复罢了!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不齐自然有碍官声。为了这个,应弈然和她的关系越发差。要不是因为她好不容易怀了身孕,估计连翰林夫人的位置都保不住。
回想起来,她的日子一直算得上顺风顺水,所有的不顺、不幸都是从认识姜桃开始——姜桃的到来就好像一个信号,一道号角声,拉开了她人生不幸的序幕。
她娘的失踪实在离奇,也只有沈家这样位极人臣的人家才能有这样的本事。
姜萱对着姜桃砰砰磕头,姜桃面色不变地看着她。
最后反倒是姜萱自己停下来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这女人居然对大着肚子的她没有半分怜悯之心?!
她怔忡的时候,姜桃觉得她提供不了更多可以八卦的内容了,就不耐烦地让下人把她给拉了出去。
怕姜萱在她跟前碰瓷,姜桃还特地让人托着她的腰,让她在出沈家大门前连假摔都做不到。
后来没多会儿沈时恩也回来了,姜桃让人准备开饭,饭食摆上桌后却看姜霖一个人从前院回来了,说是傍晚的时候他去找他哥,他哥就已经出门去了。
“这小子!”姜桃失笑地摇摇头,“估计是怕我唠叨他的亲事,又不知道借着什么事情躲出去了。”
而此时的姜杨已经出了城,到了城外一座庄子上。
前两年帮着百姓伸冤,斗倒了一个贪官后,萧珏抄没了那官员的私产后分要犒赏他,他什么都没要,只要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庄子。
这庄子上的旧人都让姜杨都给赶走了,只留下了几个信得过的小厮看顾。
他负着双手进了一个上锁的院子,而后开启了暗格里的机关。
机关按下之后,覆盖了一整面墙的书柜移开,露出一间密室。
姜杨点了烛台拿在手中,闲庭漫步一般走了进去。
经过一条深达地底的隧道,姜杨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钢铁浇筑而成的牢房。
而牢房打开,里头半躺半坐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妇人,妇人的手脚都连着焊死在墙上的铁链。
见到了姜杨,妇人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手脚并用地就要往他面前冲去。
无奈那铁链并不长,她冲出去三两步的后就被拉扯着跌坐在地。
姜杨并不看她,只是走到牢房另一头的桌前将烛台放下,而后拿出一方帕子捂住口鼻,借此地方鼻尖难闻的气味,这才慢悠悠地开文问道:“今天你肯写罪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