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第3 / 3页）

裴年钰也曾以为楼夜锋或许会有三分舍不得，也许会打了两下便不敢再继续，亦或者心存怜惜故而有意放水。</p>

然而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由于荆杖精准地全部抽在了同一个位置导致的一条巨长且粗壮的那条红色肿痕……</p>

不由得沉默了。</p>

很疼，很疼。</p>

然而此刻手心的痛感却奇迹般地让他的思维冷静了下来。</p>

五下结束，裴年钰已然收住了心中所有的波澜。他知道，他的神态即使再软弱再委屈，在楼夜锋那里……都是没有用的。</p>

他楼夜锋就是个天底下最冰冷最坚硬的的剑，一柄剑怎么可能在对阵的时候软下来呢？</p>

他早就该知道的。</p>

然而此刻，这柄冰冷又坚硬的剑看着他的主人骤然沉默而淡然的眼神，其实早就已经慌了。</p>

那柄冰冷而坚硬的剑刃藏在剑鞘里，哗啦哗啦地悄悄抖个不停。</p>

“主人，您……”</p>

裴年钰直接没有听他说完。左手收回，而后右手抄起折扇来，径自轻功一提，去了湖边空旷之处。</p>

飞身展形，折扇轻开。起手式，照水清淑。</p>

第一遍，失败，依然卡在了第三个动作。</p>

楼夜锋刚想上前去指点一句，谁知主人见他过来，理都不理，提起轻功就去了静心湖的另一头。</p>

楼夜锋顿时愣在了原地，再不敢上前去。</p>

一次失败之后裴年钰并没有停下，紧接着便是再起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p>

如此这般，裴年钰已经不知道自己试了多少次，几十次，还是已经上百次？</p>

他的手指终于能完成第三个动作了。</p>

回身侧步，合扇格挡。</p>

下一个动作。</p>

…………</p>

朝阳渐升，不知不觉日已过午，又在不知不觉中溜到了西边。</p>

整整五个时辰，裴年钰没有任何的停歇。</p>

好在有深厚的内力做支撑，裴年钰并没有感觉到疲累，亦不觉得肚饿——气都要气饱了好么！</p>

而这五个时辰中，楼夜锋亦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地看着他的主人一招一式地笨拙地去摸索招式。</p>

从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到时灵时不灵，再到手感渐佳。裴年钰自己没有数，但是楼夜锋数得清楚，已经练了不下千次。</p>

趁着夕阳沉入西山之前最后的一点余晖，裴年钰终于将这一式照水清淑练明白了。</p>

飞身，开扇，转身，合扇，格挡……</p>

最后，侧步逼近，扇锋划过。</p>

一式下来，行云流水。</p>

裴年钰觉得这下子差不多了，收式停歇。</p>

楼夜锋这才走上前去，轻声道：</p>

“恭喜主人，第一式您已经会使了。这之后就是再不断熟练，细节上再圆润精确一些……就可以了。”</p>

裴年钰平息着自己的内力，没看他，也没有说话。</p>

楼夜锋看着主人，叹了口气，伸手捞起来他的左手手掌：</p>

“主人您回去上个药……”</p>

裴年钰袖袍内力一震，将楼夜锋甩开，把头扭到了一边：</p>

“这会儿你又来装什么心疼的，之前可没见你有半点留情。”</p>

楼夜锋低头不语。他知道这回实在是将主人惹得狠了，主人对他冷言冷语几句，根本算不得什么。</p>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退后一步，跪了下去，而后将那荆杖双手奉上：</p>

“属下以下犯上，冒犯主人，请主人治罪。”</p>

裴年钰接都不接，声音礼貌而客气，漠然道：</p>

“楼教习恪守职责，何罪之有。”</p>

说罢，裴年钰毫不留恋地转身，径自轻功回了寝殿。</p>

楼夜锋愕然抬头，却只看见一袭白色的身影飞速远去。</p>

他的心顿时被什么揪了一下，惶然开口，风中却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喃喃自语：</p>

“主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