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之不沮不知晦朔上(第1 / 2页)
水姮收剑,将面前的十个葫芦数了一数。刚才一剑斩了十枚葫芦尖头,倒地七枚,只有三枚合乎要求:不歪不倒、断口平滑。横挥一剑达到十个葫芦整齐切口,原地不动,那个太难。以她的力量、速度、爆发、角度微调、呼吸控制等条件来看,基本上合格三枚就是极限了。
水氏习剑者少,多用刀、锤、鞭、戟之类比较威风的武器。女子则习拳掌,暗器比较多。当然到了水、水焉、水硕那个层次,武器什么的就不重要了,信手一抓,什么东西不能拿来杀人?
皇帝站在演武场门口并不进来,他默默地看着小七一个动作反复十遍二十遍地琢磨,目光游移。良久,七公主看见了父皇,高兴地跳过来请安。
水硕道:“七儿,累不累?”
水姮抿了抿嘴角:“不累不累,我也要当宗师,像……父皇一样。”
水硕点点头,目光中神色复杂。
水姮道:“刚才那一剑总是把握不好,请父皇指点。”
水硕失笑,手一挥,隔空将女儿腰中的剑取在手里,略一掂量,喝道:“葫芦来!”
当下太监们从旁边的大框里取出葫芦抱在怀里,什么叫做葫芦,来?皇帝示意往天上抛,数枚葫芦飞上半空。皇帝长身而起,剑分左右,迟拙滞缓。
这是……?
场内都是会些功夫的,实在没看出这左一划拉右一扒拉到底是何等妙招。
葫芦尚未落地,尽成齑粉,风一吹便散入空中无影无踪了。
这是靠功夫硬吃,毫无机巧。
水硕问:“手法重要吗?”
水姮张开嘴,她今年十五岁,过几日就十六了,正是一个女孩儿最饱满最紧凑的年龄。她愣着接过皇帝塞入手的剑,低头看看,这剑上已经布满了裂纹,如冰如晶。水姮左手一弹,这剑也化灰而走,最后仅存一个剑柄。
皇帝背着手转身道,“七儿,我们走走。”
水姮心神不定地跟上,剑折易,成粉难。那些葫芦是今年新结的果,并非又脆又老一碰即碎的老葫芦。仅用剑舞出的风就将嫩葫芦碎成粉末,七公主完全不明白,葫芦里的水分到哪里去了。石头成粉易,陶瓷成粉易,但是你听说过水灵灵的萝卜成粉的吗?
皇帝走在前面,女儿落后一步跟着,像个奴仆。水硕道:“你初二那天去看戏,就当看个戏吧。贾琮未必是你良配,心里要有数。”皇后很起劲这事儿,皇帝却不看好。
水姮应了。本来自己只是起了好奇心,多问了几句,哪里就谈婚论嫁了?不知道谁在里面听风就是雨,闹得举世皆惊——怎么,就凭本姑娘的花容月貌,嫁不出去吗?
皇帝道:“贾氏可能在谋划着一件大事,他们最近收缩得厉害,这不正常。如果你能从贾琮口里打听到一些端倪,就是大功一件。”
这是不可能的,本姑娘不可能倒贴笑脸给陌生男人,更别说探听消息了。人家的机密我要用什么代价去换?这么容易泄露的,那还是机密嘛?讲给你听你敢不敢信?
水姮鼓起勇气,“父皇,我想见见令贵妃。”
水硕沉默。
水姮不敢再说话。
迎面看到丽妃正牵着儿子的手在散步。这个十皇子已经八九岁了,身材瘦削,体态风流,更类其母。
水硕仔细看看儿子的脸,瘦硬削薄,毫无富贵相。眉眼之间松松散散,并没有发现贾蓉的影子,但是好像也不大像自己。这个十皇子……读书不行,习武不行,却惯说傻话,一天到晚粘着秦贵妃。
皇帝让戴权偷听尚书房的助教议论,说这个老十怕是个傻子。
冬日的北海枯黄皱黑,毫无看头。秦可卿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跟儿子灌输什么理论。
看到皇帝,秦可卿母子连忙上来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