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回云断乱点碎红上(第1 / 2页)
原本金荣计划是乘船沿海岸线北上的,因奣凮宗师要见金荣,大家正好去武当山朝拜张三疯(丰)宗师墓,于是改道走陆路。
惜春和出尘自告奋勇做向导,她们手下颇有跑过多次这条线路的老人。
多日准备后,船队变车队,离开了广州。
从广州向北就是清远地界,广西广东的山水都差不多,山势突兀,水流平静,丘陵起伏,林深溶洞随处可见。
五灯小和尚最爱山水,一直坐在船头,足踏北江碧浪,耳闻两岸鸟虫,忽然心有所感,不禁泪如雨下。
张出尘一直坐在甲板对面看水,奇怪地问:“你怎么哭啦?”
五灯拭去泪水,道:“先祖侍奉明天子南狩,被贾演率军逼迫,力战而被擒。我先祖将明天子盗出,逃到了缅甸。”
张出尘道:“你的先祖是宗师高手吧?”
五灯点头。
张出尘斩钉截铁地道:“那么贾演定是手下留情了,或者故意放你们逃,把剩余力量诱出来一网打尽。他们黑道大佬手上宗师不会少。”
五灯叹息道:“原来如此!先祖和明天子他们一路走一路收拢败兵,从广西下海……”讲了半个多时辰的历史故事。
张出尘满是崇拜地看着五灯,心中盘算自己究竟比他大几岁,然后脸红了。
晚上就在大家端着碗细品北江独有的钳鱼汤时,南霞捧着碗嘻哈嘻哈地,与张出尘擦肩而过,坏坏地道:“女大三抱金砖……无妨无妨。”
张出尘闹了个大红脸,鱼汤还差点洒了。
南霞眼睛冲桃叶挤挤,老娘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你怎么谢我?很明显,张出尘越来越不喜欢跟金荣待在一起。她一会儿找贾出云认了干弟弟,一会找金小小认了干儿子,一会儿找阮福映认了大叔,一会儿跟五仙没大没小地闹然后敬而远之。最后她和五灯凑到了一块,说说笑笑整天腻歪在一起。
惜春曾找个没人时候问,“你疯了吧?嫁给金荣不好吗?”
出尘叹气道:“难道你要我跟桃叶去抢男人?金荣蓄了须,没以前好玩儿了。”
惜春望着窗外的水面月影,从纱笼下取出偷藏的清远白斩鸡,倒上小酒。出尘窜将过来,滋地一口将酒杯干了,泪水喷涌而出。
金荣无意无心无情,难道让张出尘这天师娇女去求他不成?小和尚不过是个幌子——愿意从暹罗规矩,三年僧侣当完还俗就嫁,不愿意还俗就算了!虽然本天师女拖延至今未嫁,是为了金荣,像奣凮宗师一样终身不嫁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
干!
这酒是苦的……
另一艘船上,胡氏低声问金荣,“你真的对张出尘无意吗?”
金荣闭目仰头,良久道:“吾有桃叶一人足矣。”
胡氏很想说,看看你爹的本事!话到嘴边,想想儿媳,又把话咽了回去。站在女人的角度看,男人娶妾简直就是在媳妇心上扎刀子。金荣如此体贴桃叶,是桃叶的福气,不亏她一路跟着金荣同闯风波坎坷,忍受生离死别,还要与水焉分享男人,还要养着水焉的儿子。
如果金荣再娶张出尘,无论是什么借口,都是对桃叶这么多年辛苦付出的不尊重和侮辱。
但是张出尘认识金荣在先……
金荣道:“出尘是个极优秀的好孩子,她配得上任何人。嫁给我是委曲了。”桃叶在隔壁偷听——这舱室木板是如此之薄,你能隔着墙听到金美美的梦话。金荣如此说出尘,桃叶的泪水又开始凝聚——刚才金荣说得桃叶一人足矣逗出来的泪水似乎是白流了。
金荣道:“她爹身份高贵,立场含糊,看不出底。最好莫与他们天师道搅和,说不定大家日后是要兵戎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