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细碎的时光（第2 / 2页）

快散集了，过往的人群由拥挤变得稀松，大引象往常一样买两棵大白菜，称半斤炒花生。

二变嘴里嘟囔着，用胳膊肘捣了姐几下：“才卖六双鞋，回家肯定挨吵，都怪姐三心二意的，不好好卖！”

大引不好意思地要跟妹妹商量个事。二变耳根软，说大姐说啥她依啥，不用商量。

“那你先回家，我想……我想往咱荣姨家拐个弯儿，有点儿事！”

“中，咋都中！”妹妹听姐的话习惯了。

姐妹俩拾掇好摊子，各走各的道了。大引拐了几道弯儿，估计二变到了家，才躲躲闪闪地来到黄河北堤口。

大虎显然等待多时了，他东瞅瞅、西望望，搓着手、跺着脚，待大引出现，他眼前一亮，嘴里噙着的茅草根差点咽进肚里。

大引脑海里顿时浮现出电影里面谈恋爱的镜头，不由面腮发烫，心想：这疯狂事咋会轮到俺身上呢？俺不该来，真不该来！来了就是犯傻犯浑了，俺不能给娘丢脸，不能把白布丢在染缸里，不能、坚决不能！于是，大引低头疾步走过，不搭理他。

“大引！”大虎恨不得伸手抓住：“你咋总把俺当坏人防啊？”

“不、不是的，俺娘喊俺有事哩！”

“你听俺把话说完好不好？”大虎急急追上几步，边追边说：“俺先替俺娘跟你赔个不是，其实俺娘也不像别人想得那么坏，她刀子嘴豆腐心……娘经常夸你哩！”

“夸俺？天大的笑话，她怎么会夸俺？”大引不信，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冷笑道：“俺才不信，你娘不骂我都是好事了，不会夸俺的，不信、坚决不信！”

“骗你是这个！”大虎翘出小拇指晃了晃。

“那你说说你娘夸俺啥？”

“夸你精、你巧、又厉害！”大虎的表情很复杂，让大引分不清是夸奖还是抱怨、是奚落还是点拨，这有点文化的人说话就是跟大老粗不一样，深深浅浅的，如一缕春风拂过大引的面庞，似一泓清泉流进大引心田。

大引忍不住笑着说：“哪有你这样夸人的？我再厉害也没你娘厉害呀！”

“都厉害、都厉害，就我不厉害！”大虎挠着头，笑着说：“其实你跟俺娘的水平差不多……嘿嘿！”

“哼，俺才不跟你娘相提并论呢！”大引心里矛盾极了，本来发哑巴恨赶快逃离他的视线，却不知不觉跟他一言一语地说了这么多，并且停止了脚步，站在离他不足两步远的位置。

大引有点儿怨恨自己了，怨恨自己实在是没囊气、没成色……为啥呢？她羡慕地望着大虎胸前的钢笔思索片刻。

“送给你吧！”大虎慷慨摘下钢笔递过来。

“不不不，俺又不会写字，用不着这个。”

“让石榴教你……”

“俺不学，你留着写字吧！”两个人推过来搡过去，推着搡着两双带电的手触到了一起。

大虎红着脸问：“我用钢笔换你一双笼瓮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