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忆往昔不惧人独行(第2 / 2页)
是因为她还太小,是母亲的一个累赘吗?
是因为她哪里没有做好,所以母亲才决定抛弃她吗?
是因为她……不足以被爱吗?
一到夜晚,她常常非常非常想母亲,想母亲能抱抱她,想到心里疼。可是,任凭她哭,她想,她写信,她一遍一遍喊,她也只有诸葛兰的画像能倾诉心肠,能抱着入睡。生病时,她喊着母亲,母亲,来抱抱我。程元诚却说,你母亲没空过来。
她再不喊了。她脑海里母亲的印象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她时常幻想着,她还是四五岁的程月知。她在宣城的诸葛老宅里,她肆意奔跑,她的秋千荡得高高的,外祖父,外祖母,母亲,父亲都在身旁。她是个幸福的孩子。
她还想象,她长大了,变强了,她为外祖父外祖母报了仇,她的母亲回到她身边,称赞她,拥抱她……
长到十四岁,她开始帮程元诚打理生意。一开始是在铺子里帮忙理货,后来就是看账,接客,再后来程元诚身体不好了,她就开始接手进货,操盘整个生意。
后来,程元诚告诉她,诸葛蕙其实每年都有几封信寄给她,只是被他拦下了。因他很恨诸葛蕙,恨她坚持要和离让自己丢脸。
程月知觉得有些可笑,她说那些都不重要了,“漳州离泉州并不远,她想来,一定可以来。”但是她没来。她也已长大,不需要了。幼小助的她留在了过去,她已经成了倔强的,能独当一面的程小老板。
可是,她还是忘不掉八岁时她下的决心。她忘不掉在宣城时两年的快乐时光。尤其,当程元诚将诸葛蕙多年来的信,以及外祖父的笔记还给她,她一字一句看过后,她更加明确,她必须要去湖州。
为此,她孤注一掷,甚至搁置了与林南黎的议婚。
她主动去漳州,见了诸葛蕙。诸葛蕙没能一眼就将她认出来,神情还比较恍惚,“皎皎,你这般大了。”
程月知忍住了心头的涩意,仔细端详诸葛蕙,“母亲。”
听她说明来意,诸葛蕙感到不可思议,“你还记得这件事。”
“如果为了家财,你倒不必如此。如果为了外祖父外祖母,母亲不拦你,因你也是为我尽一份孝心……可这件事并不容易,一来,我们没有确切直接证据,二来,如果真是那人害的,你去了,焉知不是羊入虎口?”
多年不见,程月知印象中那个处处好强的诸葛兰好像变了,变得温吞、软弱了。那个哭喊着要抱抱的孩子,和那个刚强任性的母亲,都没有了。
“我是必要去的。外祖父留给您的笔记,您看了吗?他对您寄予了多大的期望?难道,就因为咱们不缺这份产业,就要把外祖父外祖母,甚至祖祖辈辈积累的一切拱手让人吗?而且,如果外祖父外祖母真是死于他人之手,那怎能让凶手享受这一切!诸葛笔,又怎能任这些人传承?”程月知斩钉截铁的说。
“母亲,请相信我,看着我吧。”
回忆至此,程月知起身,披着一身风雪,往正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