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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俞声身体微一前倾,薄薄的冷汗覆在他颈侧。
他还在疼,却并不难过。痛楚都被催化成了勇气。
“祁寄,”裴俞声叫着他名字,问,“你知道我是为了谁出柜的吗?”
“你还记得我刚刚说过的吧,我父亲安排了很多摄像头,无时无刻不在监视我的举动。所以我这些天都没有和我心里想的那个人打电话,也没有让他靠近我,进我的卧室。”
裴俞声放轻了声音。
“因为那些监控会对准他。”
祁寄的心脏砰砰跳动着,似是随时能破胸而出。
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对宽敞屋内仅有的两个人来说都是如此。
“祁寄,看看我好吗?”
低磁的男声宛若鲛人的歌声,诱人沉溺。
他说:“我希望你能别再叫我裴总。”
真正期待已久的那个称呼,却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裴俞声不想给人太大的压力,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最好的时候。
可人已在面前,喜欢又从来都无法掩饰。
他把那句“我希望你能叫我先生”的期待,换做了更直白的四个字。
“我喜欢你。”
四周倏然静了下来。
屋内原本就没有其他声音,连室外都难得没有风。但当这句话说完时,周遭还是猛地降低好多分贝,让人连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血液在体内流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等待如此安静,又如此漫长。
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祁寄其实也没有想太多东西。
大多数事情,早已在前些日子失眠时就已经理清楚了。
和夜晚的浑浑噩噩不同,祁寄现在很清醒。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辛勤奔波的人,为了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攒够钱的昂贵宝物,整日心心念念,甚至不惜变成自己都不理解的吝啬鬼。
但当有一天这个宝物真正出现在他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时,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惶恐,是提心吊胆,是可能会失去的恐惧。
他甚至会去怀疑这是不是哪个商家的陷阱,但唯独不会开心。
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和这个宝物并不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