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节屠十降一（3）（第1 / 3页）
川端康成是日本此时最著名的小说家之一，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大阪人，亲眼目睹北华空军对大阪进行的“恐怖轰炸”后，笃信佛教的他根据此事以及大阪战役而写成了《地狱降临》这本书。在这本充满阴郁森然气息的书里，有这么一段文字：“...啊，从天而降的地狱，就像死神的黑色披风一样覆盖了大阪，尽管我们的肉体还在人世间，但我们的灵魂却已经集体堕入无间。精神上的摧残岂是物质上的毁灭可以相比的？大阪成了孤魂野鬼徘徊游荡的阿鼻鬼域，人人都在浑浑噩噩地行尸走肉，绝大部分人都被吓疯了、吓傻了，都成了精神病人，也许，除了死亡，成为精神病人才是逃避这可怕现实的唯一途径。身在无数的精神病人其中，正常人也不正常了，甚至比精神病人更加恐怖得不能自已。漫天飞舞、从天而降的无数人头，把人性里的黑暗邪恶彰显得淋漓尽致。大阪已经被毁灭了，虽然这座城市毫发无损，虽然居民们看上去安然无恙，虽然并没有一道炸弹的火焰在城内冲天而起，但大阪人的精神已经被摧毁得灰飞烟灭。这是何等可怕绝伦的画面啊！只有魔鬼，才会设计出如此灭绝人性的手段。”
3月21日这天，北华空军动用一千二百多架战略轰炸机，往大阪城内空投了十万多颗人头；次日，北华空军再次使用同样的方式又往大阪城内空投了二十万多颗人头。两次空袭，执行任务的北华空军第22战略轰炸机联队损失了九架轰炸机，三架因为机械故障而损失的，还有六架是“特殊原因”而损失的，这六架轰炸机里有一架是主动撞向地面的，当时，周围轰炸机里的飞行员看到那架轰炸机就像喝醉了酒般，歪歪扭扭、踉踉跄跄地扑向地面，犹如一个正在承受极大痛苦的人怀着获得解脱的急切渴望而迫不及待地跳崖自杀。在变成地面上升腾起的一团巨大火球前，周围飞机里的飞行员们听到无线电里传来那架飞机里发出的近乎癫狂的叫喊声：“...老子受不了了！老子真他妈的受不了了！去他妈的吧！统统下地狱去吧！”
除了这架轰炸机，另外五架因为“特殊原因”而损失的轰炸机有三架由于飞行员精神崩溃而出现操控失误最终导致飞机坠毁的，这三架飞机在坠毁前都发出这样的呼喊：“上帝啊，请宽恕我们吧！请原谅我们吧！”还有两架则是飞行员违反规定，在执行任务前喝了很多酒，他们想用这种办法来麻痹神经，帮助自己抵御那种心理上的恐惧感，但也使得他们在驾机飞行过程中就像“醉驾”一样出现操控失误。
北华空军副总司令黄光锐长期负责对日本的航空作战，东方军此时拥有的全部空军部队都归他管。黄光锐找到刘粹刚，与他握手：“不错！你们联队干得很好！我会向汉帅和冯总座请求给你们全联队授予勋章的。”
刘粹刚怪笑道：“副座，我和我联队里的弟兄们多年来出生入死、忠心报国，无论是对付日本人还是对付美国人，我的联队都没有挫伤过锐气，并且无论是战绩成就还是技术水平，我的联队在空军里都当之无愧地号称‘第一轰炸部队’，但这次的任务，一下子就让我的联队近乎全军覆没了。是的，日本人没有用飞机或高射炮拦截我们，但我的联队已经崩溃掉了。”
黄光锐讶然：“怎么这么说？你的联队拥有上千架飞机，损失九架连皮外伤都不算！”
刘粹刚嘿嘿地怪笑着，笑得让黄光锐不寒而栗：“我联队的弟兄们基本都信奉基督教的，这两天的任务不但在精神上和心理上让我们要崩溃，更加在教义上让我们陷入前所未有的罪孽感中。我的联队已经完了，副座，您自己看看吧！”
黄光锐扫视了一下完成任务后从飞机里爬出来的飞行员们，他心头一下子沉进了冰冷的深渊里，这些飞行员一个个像喝醉了酒或吸足了鸦片般目光迷蒙、神色恍惚，走路摇摇晃晃。在正常的情况下，军人执行完战斗任务后，都会聚在一起抽烟聊天来缓解紧张情绪，但这些飞行员们下飞机后却呆呆地站在机场上，不怎么说话，也没什么表情，脸色惨白、眼神木然，看上去“犹如被抽走了灵魂”。刘粹刚的话没有任何夸张，第22航空联队大部分的飞行员甚至还有很多地勤人员在接下来都要接受长期的精神治疗。想明白这一点后，黄光锐心头产生了极度的痛苦，第22航空联队是北华空军的王牌部队，在这个联队里，“超级轰炸手”层出不穷，全联队堪称北华空军的骄傲。北华空军和德国空军在整体实力上是旗鼓相当的，但双方也平分秋色，德国空军的战斗机部队更强大，北华空军的轰炸机部队更优秀，德国空军的第52战斗机联队是全德国乃至全世界最骁勇的战斗机部队，该联队里王牌战斗机飞行员数量多得令人难以相信，而北华空军的第22战略轰炸机联队则是全北华乃至全世界最杰出的轰炸机部队，战斗成绩和战术水平都是世界第一，但现在，这个联队却在精神上全军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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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任务实在太可怕、可怖、可憎了，即便是身经百战的王牌飞行员，也受不住了。
“机舱里弥漫着血腥味和腐烂味混合在一起的死亡气息，我们都戴着口罩，上飞机前都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但坐在飞机里还是毛骨悚然。我们还是飞行员吗？我们的飞机里装着的不是炸弹，而是数以千计的人头！我们比殡仪馆里开运尸车的还要阴森！坐在驾驶舱里，想到我们身后的机舱里装满了人头，而那些人头里有很多都是睁着眼睛的，我们都恨不得跳下飞机说老子不干了！军人是不怕死的，但我们忍受不了这种恐怖和恶心的感觉！出发前的战备工作中，一队队大卡车开到机场上，车上堆着的都是里面装满人头的木头炸弹，弹壳血迹斑斑，血腥味扑面而来，我们都吐了。太他妈的恶心了！我们飞机的机舱里在执行完任务后都血迹斑斑，尽管被洗得干干净净，但那种死人的气息还是阴魂不散地弥漫在其中。飞到大阪上空后，我按下投弹纽，看到我们扔下的‘炸弹’在城市的楼顶上、街道上、地面上绽放开遍地乱滚的人头，弟兄们都快要疯了，无线电对讲机里传来各种歇斯底里的怪叫声。回到基地后，弟兄们一个个都像行尸走肉，目光涣散无神，很多人都一言不发地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但没人睡得着，都在做噩梦，那些阴暗的画面已经死死地笼罩在我们心头挥之不去，更多的人则一直在发着呆，在吃饭时，很多弟兄都鬼叫起来，把餐盘里的肉食扔得到处都是，还有个弟兄在心理上最受刺激，打篮球时他看到那个篮球在地上滚来滚去，立刻两眼发直地嚎叫起来，因为那玩意让他想起了人头。”一名第22航空联队的飞行员在事后这样说。
“该死的萧浩然！”黄光锐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心理变态的混蛋！他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骇人听闻的空袭战术的？变态！太变态了！”
北华空军飞行员们都在精神上遭到如此严重的伤害，更何况是大阪的居民们。漫天而落、遍地乱滚的人头，如此骇人听闻的手段，以史无前例的力度让大阪的居民们彻底亡魂丧胆了。整个城市在白天群魔乱舞，在夜里则鬼哭狼嚎，医院被吓得发疯的病人给挤满了，居民区在夜间便爆发出营啸般的歇斯底里鬼叫声，此时是战时，再加上日本严重缺乏工业资源和电力，因此纵然大阪是日本前三名的大城市，夜间也全城黑暗，物资紧缺使得普通百姓连蜡烛油灯都用不起，一片黑暗的环境，更加刺激得无数心理上遭到极度惊吓的居民们在黑暗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大量居民发狂发疯，互相厮打斗殴甚至互相撕咬啃噬，恐怖而疯狂的气氛让大阪城化为超大型的精神病院，犹如《西游记》里住满妖魔鬼怪的狮驼城那样的魔窟鬼域。
日本人打算以全民皆兵、玉石俱焚的方式来抵抗到底，但北华军的手段却更加冷血极端，用萧浩然的话说，“想要打败魔鬼，就要比魔鬼更狠毒”，实际上，他确实做到了，被吓得魂飞天外的大阪人在次日深夜悄悄派出了秘密使者。
“我们请求投降。”来使脸色惨白、战战栗栗地对第二军参谋长常恩多说道，态度非常干脆利索，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常恩多问了三个一针见血的问题：“你是谁？怎么出城的？你代表谁？”
来使面无人色地回答道：“将军，我叫土光敏夫，是三井集团石川岛播磨公司的总经理，我是通过地道出城的，我代表三井集团以及大部分大阪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