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节喋血孤岛(12)(第1 / 4页)
北华军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种仗了。曲阳在心里暗暗感慨道。
北华军当年还是东北军时,武器装备的先进程度在国内各方军阀里就是独占鳌头的,飞机重炮坦克可谓一应俱全,在融合了晋绥军、西北军、鲁军、马家军等多个中国北方军阀势力后,北华军的军力更加是日新月异。总体而言,北华军/东北军在一开始就不算是小米加步枪的弱旅,经过十来年的急剧发展,此时早已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强大军队。北华军拿着步枪刺刀去对付拥有飞机重炮坦克的敌军,这已经是有些遥远的回忆了。东北战争时期的北华军才算是以弱克强,所以当时打得非常惨烈,成片成片的北华军端着刺刀发动舍生忘死的冲锋,但客观上讲,那时候北华军跟日军的装备差距也不算太大,主要是日军在海军上拥有压倒性的优势,而在苏联战争期间,北华军的重武器完全不亚于苏军,并且北华军是联合德军一起对付苏联军队的。经过辽日战争、辽苏战争的洗礼,北华军脱胎换骨、今非昔比,陆海空三军都军力雄盛,陆军拥有数以万计的坦克和数以万计的大炮,海军拥有数以百计的艨艟舰艇,空军拥有数以万计的飞机。靠步枪刺刀去对付拥有飞机重炮坦克的敌军,这在此时的北华军官兵们看来已是匪夷所思的事。
“给你一个团,坚守这个阵地,你能不能做得到?”
面对上级这样的询问,被问话的北华军军官基本上都会反问:“空军能给我多少飞机增援?我的团有多少大炮坦克?武器弹药是否充足?”
这个想法是不假思索的,因为“我们有非常强大的空军、炮兵、装甲兵、海军”已经是北华军官兵们非常根深蒂固的想法。怎么打仗,肯定要考虑航空兵、炮兵、装甲兵等兵种的配合。
泥腿子出身的北华军在过了十年的富日子后,也有些淡忘了自己的传统。
而此时在新西兰战场上,第104师却不得不要打一场类似于东北战争时的恶战,他们只有很少的坦克大炮,重武器也不多,飞机基本为零,弹药辎重和粮食物资也陷入匮乏,而敌军却武装到了牙齿,飞机大炮坦克军舰应有尽有,陆海空三位一体展开猛烈攻击。甚至,第104师还不如在东北战争时期,因为那时的日军跟此时的盟军在重武器火力上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刺刀对坦克,血肉对钢铁!
轰隆隆的雷鸣声在战场上平地而起,扔完炸弹的盟军B-17、B-29机群心满意得地扬长而去,已经被炸得天翻地覆、七零八落的北华军阵地上,衣衫褴褛、血污满面的士兵们握着手里的步枪和刺刀,看着远处排山倒海涌来的盟军坦克群和盟军步兵洪流,与此同时,被硝烟笼罩得日月无光的天空中又穿云破雾地掠来无数道流星飞火,弹落之处,电闪雷鸣、天塌地陷,盟军的炮群也在肆无忌惮地轰击着北华军的阵地,让原本已经满目疮痍的北华军防线进一步地在雷霆霹雳中细细地化为齑粉碎末。龙卷风般的沙暴烟尘中,无数碎石碎土伴随着人的残肢断臂一起漫天飞舞。随后,地面开始剧烈而持续地颤抖,数以百计的谢尔曼坦克张牙舞爪地开始冲过来。
“弟兄们!”军官用沙哑的嗓子喊着已经喊了很多遍的命令,“敌人上来了!打!”
“杀敌报国的时候来了!杀!”汉语的喊杀声再度暴风骤雨般冲天而起,军装破烂、灰头土脸的士兵们从被炸塌的工事里爬出来,愤怒吼叫着再度开火。冲在最前面的一排谢尔曼立刻浑身绽放满了豪猪般的耀眼火星,数十道反坦克火箭炮弹呼啸而去,被击中的谢尔曼立刻在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中燃起熊熊大火,浑身火苗的坦克乘员惨叫着爬出来遍地打滚,后续坦克和后续步兵继续蜂拥而上,迎接他们的是电焊弧光般的火力网以及无数双白花花的大砍刀。给盟军打头冲锋的日军嗥叫着,成排成排倒地,但日军重现以前的顽强本色,踏着堆积如山的尸骸和遍地的血泊继续死命冲锋,眨眼间,坚守阵地的北华军和冲上来的日军搅成一团,双方红着眼,嗷嗷嚎叫着展开肉搏,刀光剑影间血雨腥风滚滚瓢泼,死无全尸的北华军和日军四仰八叉地塞满了战壕,铺满了地面。
如果是美军士兵、英军士兵、新西兰士兵与北华军士兵展开混战,盟军飞机基本上就不会再出动了,防止造成误伤,但日军跟北华军混战一团缩骨,盟军飞机照样出动,虽然盟军飞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往北华军日军头上一起扔炸弹,但肯定不会太过于小心翼翼。血光冲天的阵地上,一排排P-51、P-38几乎是贴着北华军的头皮在急速低飞,飞机上的航空机炮在北华军战壕里来回纵横,一道道一米多高的火墙交叉横扫,所到之处碎肉翻飞、血雾滚动,而顽强抗拒盟军的北华军机枪碉堡、重火力据点也纷纷在盟军飞机投下的航空炸弹的爆炸中被炸翻上天。
财大气粗的美军航空兵几乎是打算把整个新西兰都变成焦土地在狂轰滥炸北华军。过去十天里,盟军得到了来自澳大利亚的大量物资兵员补给,准备得极其充分,而北华军的情况却正好相反,弹药辎重基本上没有增加(潜艇部队那二十艘运输潜艇虽然运来上万吨物资,但只算是杯水车薪),粮食物资储备则继续急剧减少。铺天盖地的炸弹炮弹下,大批北华军士兵在火海爆炸中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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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亮是第104师第416团第2步兵营第3步兵连的连长,早在张作霖时期,他就在奉军里当兵了,是北华军基层官兵里最典型的老兵。年近四旬的陈明亮被连里的士兵们称为“老爹”,膝下无子的陈明亮也一直把全连一百八十多名小伙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当盟军漫山遍野冲上来的时候,陈明亮喊道:“孩子们!准备战斗!”
士兵们喊道:“是!老爹!”
三连奉命坚守的是惠灵顿西南的一个沿海山坡,位置极其糟糕,因为这个地方不仅仅遭到盟军机群炮群的轰炸,甚至连海面上的几艘盟军驱逐舰都能用舰炮覆盖整个山坡。当盟军发动第一次攻击时,共有一百八十多名士兵喊道:“是!老爹!”,然而当盟军发动第二次攻击时,陈明亮再次喊“孩子们!准备战斗!”,已经无人再说“是!老爹!”了。陈明亮踉踉跄跄地转过身,看到自己的阵地已经被夷为平地,滚烫的泥土已被鲜血染透,横七竖八的断手断脚以及支离破碎的骸骨头颅散落得到处都是。盟军在第一次攻击受挫后,用机群陆炮舰炮对这个山坡联合轰击了十分钟,三连基本上全军覆没。陈明亮顿时泪如雨下。冲上来的盟军看到一个满面沧桑的北华军老兵站在他们面前,从容不迫地开枪自杀。
曲阳在师部里既心如刀绞又怒不可遏,他两眼喷火地怒视眼前一名戴眼镜的少校军官:“谁他妈的让你撤的?究竟是谁!”
少校军官扑倒放声大哭:“三舅,我和弟兄们已经尽全力啦!营座阵亡了,副营座和参座也阵亡了,都他妈的被美国佬的飞机炸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全团只剩下我来指挥...盟军有飞机,有大炮,有坦克,还有军舰,我们呢?我们什么都没有!这仗还怎么打!”
这个少校军官是曲阳的一个外甥,因为曲阳在北华军里已是师长,所以亲戚们也想沾沾光,曲阳的大姐便在两年前把儿子送到曲阳的部队里“混个前程”。曲阳虽然接受了,但也没有特殊照顾,全靠这个外甥自己的能力而混到了营副参谋长的位置。而眼前的恶战则让从没有上过战场的外甥彻底亡魂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