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节名将对决(4)(第3 / 4页)
傅作义感同身受:“是啊,你说得对。可我们有别的办法吗?如果去增援,那就正中苏联人的下怀。为了其他据点不会遭到这样的命运,为了挫败科涅夫的如意算盘,最前面遭到重点进攻的那几个据点必须要狠心舍弃掉。”他拍拍张自忠的肩膀,“我其实在暗地里很羡慕萧浩然,因为我就是打胜仗了,仍然会痛惜自责,毕竟打胜仗也是要死人的,但萧浩然不同,在他眼里,敌我双方士兵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是蚂蚁,只是一串串冷冰冰没有生命的数字。人马鞍,就因为有感情,所以才痛苦。萧浩然让我羡慕,他没有感情,所以根本就不会痛苦。”
张自忠苦笑:“一个合格的高级军官确实是没有感情的人才能胜任。可是很不幸,我们都有感情。我该怎么面对那些注定要陷入绝境里的弟兄们呢?”他的眼角微微湿润了。
代号“8号据点”的新城东城区东北突出部的工业区。夜幕下,几十架蜂鸟直升机呼啸着飞入8号据点内。守卫这里的是第152师第606团,团长是张自忠的老部下、第五军悍将李九思。李九思带着军官迎接机群,直升机上装满了药品和食品,其中一架直升机上走下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军人,李九思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军座!您怎么亲自来了!”
走下飞机的张自忠紧紧地握住李九思的手:“子有啊,辛苦你们了!”(李九思字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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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职责,谈何辛苦!”李九思爽然一笑,然后担忧道,“军座您怎么亲自来了?”
“战况如何?”张自忠直接走向最前线交火的地方,举起望远镜。
“非常激烈!苏军看来是把我这里当成突破点了!好家伙!超过五万苏军!漫山遍野、没完没了地冲锋!还有上百辆坦克和上百门火箭炮!弟兄们拼死抵抗,勉强才扛住了!但全团却足足折了两千多个弟兄!”李九思又自豪又痛心,“对了,军座,为什么还不援助我们?”
张自忠的脸上浮出极度的愧疚和极度的痛苦,然后把理由说了出来。
李九思沉默了下来,但很快就神色恢复平常并点点头:“我明白了!请军座放心,我们全团誓死血战到底!”他很清楚,这个“血战到底”的“底”不是胜利或是等来援兵,而是全团战死。
张自忠握住李九思的手:“子有啊,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不多不少,二十年了。我记得民国九年我参加了冯老总的西北军,在第十六混成旅补充团第一营第四连当兵,连长就是军座您。”
张自忠忍住眼泪:“子有,我...”
李九思微微一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嘛!军座,下辈子,我还当你的兵。”
张自忠翕动着嘴唇:“子有,我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你们,让你们一点一滴地耗干鲜血,而我和其他部队却什么都不能做。我想跟着你们一起战斗到底,但...我毕竟是军长,我如果在这里阵亡了,不但对不起我的职责,而且会打击我军的士气。唉!官位高了,就越来越身不由己了...但我愿意在这里多陪你们一会儿。不到最后关头,我不会丢下我的部下的...”
任凭李九思苦劝,张自忠也坚决不离开。但由于那些直升机都是宝贵的,因此张自忠命令其他飞机都带着伤员离开,就留下一架。傅作义获悉后,命令留下十架直升机给张自忠,毕竟只有一架实在太危险了,目标太醒目,一旦被击落或出了故障,张自忠就彻底回不来了。
进攻北华军8号据点的是苏军第4近卫集团军,一支与德军在东欧血战多场的精锐部队。此时,在集团军司令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中将的眼里,交战区域除了地狱已经没有其他词语来形容了。苏军的炮群反复轰击北华军的据点,但瓦砾碎渣、残垣断壁间,黑云般的烟雾里,彷佛杀不绝死不绝的北华军却一遍又一遍地涌出来,勇猛地与冲上来的苏军殊死血战。苏军的坦克一排接一排地冲击上去,但一辆接一辆地在地雷、反坦克炮弹的爆炸中燃起冲天大火,浑身大火的坦克兵惨叫声爬出来遍地打滚,后续的步兵嚎叫着继续冲锋;而汉语的喊杀声中,一波波北华军毫无惧色地投入了反冲锋,无数白花花的刺刀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寒光,抱着炸药包冲进苏军人群里的北华军敢死队员一队接一队。血流漂杵的战壕里,双方士兵像野兽般发疯地厮打着、嗥叫着。苏军人多,但人多有时候也是缺点,因为北华军的敢死队员用一条人命就能换来十几条乃至几十条苏军人命。
即便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东欧战场上身经百战,此时也不禁动容了,他事后评价:“北华军跟德军一样顽强凶悍,但德军在顽悍中带着理智,北华军则在顽悍中带着疯狂。德军在弹尽粮绝、四面被围的情况下会想方设法地突围,实在不行就会举白旗投降,但北华军在弹尽粮绝、四面被围的情况下,反而更加拼命地战斗,变得更加视死如归,北华军不考虑投降,只想着自己在被歼灭前多消灭一些敌军。毋庸置疑,北华军其实比德军更难对付。”
如果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看到北华军后方阵地上的画面,他就会彻底惊呆了:
一排排北华军的敢死队员往身上捆手榴弹、缠炸药包,张自忠、李九思等军官热泪滚滚地端起酒碗,里面装着苏联的伏特加。张自忠潸然泪下:“弟兄们!走好!走好!”李九思和其他官兵则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厉声吼道:“诸位好兄弟!你们先走一步!我们马上就来!”
敢死队员们举起酒碗也跪下:“兄弟们!我们先走一步啦!黄泉路上等着你们!”
“弟兄们!黄泉路上再见!”气吞山河的吼叫声,即便是铁石心肠者也会落泪。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其实不大在乎针对北华军这个据点的正面攻击,他只是在想着北华军的援军什么时候赶来,他的炮兵部队已经准备已久了,托木斯克临时野战机场上的飞机也蓄势待发了。但足足打了一天一夜,北华军没有任何援兵赶来,这让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又疑惑又气恼:“北华军的指挥官在干什么?这不可能呀!他们的这支部队就要完蛋了!他们居然不派援兵吗?这太奇怪了!难道北华军上级已经抛弃了这支部队?”他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