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角灵芝与药人们(第4 / 4页)
只见李希觉露出了、一抹安慰般的淡漠微笑,却反而让眼前唯唯诺诺的丁医员、更加是头脸上猛冒冷汗的心惊胆跳;他,猜不出李希觉现下的心情是如何、但只要他心情一个走偏,自己横竖就是一死不说,最怕的...还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比如,当李希觉走出了、那一盏油灯灯影摇曳下的光照范围外,这间厢房最底处的阴暗角落边,连着两根木头柱子绑着的几条粗铁炼、几副铸铁项圈给套紧咽喉和困宥住的那几个躁动尸人,以前,也曾是和自己并肩同事工作过的医员或杂役。
他们犯了事、而触怒了李希觉的理由各有原因,但被弄成了如今不死不活的尸人模样,却只是两天前才发生变异的一段新鲜往事,也在在提醒了丁医员、千万不可惹怒眼前之人的殷鉴在前。
「小丁,药人的药浴时间还有多久?」
「大概...还要一刻时间,少楼主...你有其他吩咐?」
「嗯,余交待的角灵芝药水呢?十六号、十八号、三十二号、四十九号和一百零二号药人...他们最近给产出的角灵芝药水呢?可有已经准备妥当?」
「是,每一剂,都是调整过二两又一钱份量的干燥角灵芝粉末、混着一升温水给搅拌均匀散开,再参入七滴的老白干酒水误...那就请少楼主看过、这五支玻璃针筒里装的药水,是否有合乎你的心意...」
参考了刚刚之于马老爹身上那次的用药试验结果,李希觉是多少调整了、回光返照散这剂药方的内容;再来,丁医员双手奉上了的一个木头盘子上,整齐端放好了、五支装满药水的玻璃针筒,如同李希觉这晚也为马老爹准备过的那样;而他,先拿起了其中一支玻璃针筒、再用手指弹了弹玻璃针筒后,手指压住玻璃活塞的轻轻一按、挤出了多余空气的瞬间,李希觉则对着眼前的某一个尸人、难掩期盼地现出了一个露齿微笑来。
「小丁,你问的这个问题答案...就让这个一号尸人和三十二号药人产出的角灵芝,现在为你做个解答吧!还有...确实把等一下发生的过程和结果、都给余...一五一十地在本子上给记录下来...」
「是...是...」
「嗯啊...嗯啊...」,这个披头散发、全身是伤的尸人,也被整齐一致地削去了下腭和舌头、尽管是发不出多少声音,即使洞开着缺了大半的一张嘴,这个尸人却仍在吐露着、对前方活人血肉的渴望,不停挥舞着已然有些皮肉、正在腐烂溃散给掉落的双手手爪之余,一身谷里杂役装扮的男人上衣处,则被人用红漆写上了、一横笔划写开的「一」的斗大数字。
而它,已然没了灵活眼神的翻白双眼当中,这时又能看见什么?只见李希觉施展了、一个干净俐落的鹞子翻身后,在回身反手的一个动作间,便已将玻璃针筒底端的细针、顺势往了尸人的后颈处一插,待药水一个打进尸人体内的须臾之际一过,在尸人还来不及转身扑向自己前、李希觉便又一个泥鳅滑步的身形移动,十分巧妙地避开了一号尸人的转身反扑,重新又站在了、一副目瞪口呆模样的丁医员面前。
「啧啧...你看傻了啊?别发愣了,还不快在这里、也点上一盏油灯当照明?今晚...余和你,可有不少事要忙呢!」
「是、是...小的,刚刚失态了!还请少楼主见谅!」
接着,一号尸人竟然是停下了、原本躁动不已的张牙舞爪姿态,并且是和李希觉保持距离地四目对望了好一晌后,它居然从两颗翻白混浊的眼睛边给流下了、两行脏污带血的眼泪,并且绕过了其他挡住去路的尸人,兀自两手扶住了一面木头墙壁、开始在一声声的沉闷作响之中,不断地是把头撞上木墙的自寻死路,一条真正让自己可以安然死去的死路。
「叩!叩!叩!」的声声闷响,看似恢复人性的一号尸人,正在厢房的木头墙壁上、不断尝试着撞墙自尽,但却又是求死不能。
「救我...我想要活下去...」,回头看了背后的那个女病人一眼,刚刚她说的那句话是犹言在耳,只见半睡半醒地坐躺在药浴木桶中的她,何尝不是另一种的求生不得?
此时,丁医员听话地多点上了一盏油灯做照明,只见灯火明亮中,李希觉却是两眼一闭地陷入若有所思当中...
求死不能是种可悲,求生不得是种可怜,一生一死的两相照映,顿时,也让李希觉心中是一阵莫名以对的五味杂陈。
他,究竟是在做什么?一个个药人的牺牲,所换来的一株株角灵芝,真的就能让这一场、祸乱世道多年的行尸病疫病,就此得到一切归于平息的一个终点?
李希觉不知道、甚至有些感觉到迷惘和踌躇不定,但他也别选择地张开眼、只能叫来了丁医员的从旁协助,继续着剩下未完的几管角灵芝药水的试验、也还等待着他们的趁夜进行。
「.......」,终于,厢房里是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一号尸人是倒了下来地靠在了木墙边上,从脖子连接处往上一看,有如西瓜破裂开来的一颗脑袋内外是血肉模糊、脑浆四溢,也让伫立一旁的丁医员,看得是接连干呕起来、还吐出了不少腹中酸水的给漫了一地。
而这一晚的长夜漫漫,现在,却才正要一个开始而已...
◎下一回故事:巫蛊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