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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破茧的虫后陛下/紧张爆表的全体虫族（第1 / 2页）

拉斐尔首相走在阴暗的地道里。在数万年前，工虫负责巢穴内的运转，它们的眼睛可以轻易地在黑暗中分辨最细微的异物。随着族群的扩张，虫族渐渐开始侵蚀地面之上的空间，他们进化出了能适应白天和地面的感官、开始用迭代繁殖创造更多的同胞，由虫后亲自生育的一代虫则更多充当于领导的位置。很遗憾的事实是，如果把拉斐尔首相和他数万年前的工虫先祖相比较，他的夜视能力已经弱化得可以忽略不计。

但拉斐尔依然走得很稳。他没有携带任何可以提供照明的工具，手工皮鞋走在潮湿的楼梯地砖上，每一步都发出轻微而沉闷的脚步声。此刻他并非靠视觉辨路，而是本能。越往深处走，粘腻甜骚的气味就越浓。未知他走了多深远，突然毫预兆地站定脚步，侧身面对再普通不过的一堵墙壁，冷静地平视。

静谧得可怕的地下通道里，墙壁缓缓分开了。这不是一面墙，这是一群半米多高的四代虫，用身体覆在洞口，伪装成一面墙壁。在和族群未来攸关的事情上，他们和数万年前的先祖一样，只相信最原始的安保方式。拉斐尔钻进洞口，继续往前走。洞沿边角的石棱十分锋利，一看就还未经时间和滴水的侵蚀，可见这是新挖好的洞穴。拉斐尔能听到周边悉悉索索的声音，是一些三代或者四代虫在活动。在虫族社会里，一代虫和虫后的外形是最像的，往下的二代至五代，则一代比一代变态得千奇百怪——在这些负责安保的低代虫里，他们中个子最小的只有拉斐尔的一半，大的则足有三层楼，或尖喙、或毒牙，忠诚地环绕在这间小小的洞室周围。

位于皇宫地底的地道四周延申着数个地洞，每一位虫后被选定时，虫族都会挖出一口新的地洞，用于新虫后的孵化和诞育。拉斐尔终于走到了头，他面前是一个有亮光的大房间，里面大概有二十多只一代虫，房间中央有一张很大的圆桌，周边摆着一圈椅子。但此刻，只有大概1/3的位置是坐满的，其他人要么站着来回走动、要么念念有词，又或是坐在房间靠墙的长椅上发呆或写记事本，每个人都表情凝重。

门松元帅正坐在圆桌的双首位之一的位置上，另一个首席位置自然就是属于拉斐尔首相的了。军虫元帅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抵在桌上，看到拉斐尔走进来，他微微一点头，示意问好。

“……谢谢你的关心，以及回答你的问题，一切顺利，亲爱的门松。”拉斐尔拉开属于他的那个位置坐下，身边的内阁首席秘书长立刻递上来一本文件夹，上面手写记录着这段时间来每一天的仪器数据和观察情况。这些记录拉斐尔已经翻过数次，他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仔仔细细确认完自己离开地下这几小时内一切恙，这才把文件夹合上，交给身后的雄虫。

这是虫后孵化的第十四天。等候室再往深处的洞穴，是虫后结茧的空间，任何人都不允许踏入一步。除了被精挑细选出来承担安保任务的低代个体，只有位于虫族金字塔上最巅峰的一代雄虫，才有资格走入皇宫地下的巢穴，等待新一任虫后的诞临。拉斐尔几小时前离开了地下，亲自来到首都星电视台的转播间，向公众披露相关进度——每隔一天他和门松就要轮流做一次这个事情。安抚完焦虑的民众，他匆匆赶回地下，继续守候在虫后孵化的洞穴外。

虫族考古界已挖掘的最早的壁画显示，虫后的孵化自新月始，到满月为终，用现代历法计算就是半个月。他们的新虫后已经孵化了14天——过往记录分析存在1至2天的上下波动，按理来说，破茧就在这两三天了。

把记录交还回去后，拉斐尔没有事情可做了。他环顾周围的雄虫，皇家首席医官艾利克正在看仪器上的图表，身边还围着变异、外科、内科、产科等好几个不同方向顶级医生；皇宫大管家肖恩两日前已经离开了，他要在皇宫为新虫后的到来做准备，次席管家则替代他守在这里；皇家骑士团的麦克斯队长也不在，他正在地表上亲自带队守卫皇宫，皇家骑士团在圆桌周边自然也有一席之位，此刻这个位置上也坐着人，是副团长安德烈。他的羊皮纸铺在桌上，正在记录着什么，拉斐尔猜测大概是皇室官员内部的工作记录。年轻雄虫看似全神贯注地低着头书写，但拉斐尔注意到他的笔尖悬空半寸，并未落在纸面上，握在手里的笔杆却微不可见地在颤抖。

……是太紧张了吗？这个刚被提拔不久的年轻人。拉斐尔沉默地想，丝毫不觉得意外。他侧头看旁边的门松元帅，他依然维持着十指交叉遮住下半边脸的姿势，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拉斐尔压抑下继续左顾右盼的冲动，深深呼吸，他知道门松也在紧张，就像拉斐尔自己也在紧张一样。

不是每一只雄虫，都会经历虫后的更替。

一代虫的寿命上限是100年，虫后则能存活300年之久。拉斐尔从上一任手里接过首相之位时，没有人告诉过他要怎么做，他们为虫后加冕所做的一切都来自于前几任虫后交替时的记录。虫后就像一个符号、一座神龛，从他出生起，巢室的教导老师就教小幼虫们，这是他们共同的母亲和首领。直到他长成半大不小的青少年，学过了生理课和现代史课，他才终于搞清楚整个虫族将要在近些年面对什么。他曾经悄悄祈求过这个日期永远不会到来，但是时间疾驰而过，生命川流不息，长河翻涌着换过新浪。

这一天确实来了。而且刚好就在拉斐尔的首相在任期间——拉斐尔心底承认他也在害怕，但他不能显露。他是议会的代言人、所有工虫的领袖，是虫后之下和元帅并立的掌权者。宽敞的房间内并不安静，雄虫们低声交谈、写字、神经质的踏步声交着，不时还夹杂着仪器“滴”的一声。拉斐尔知道他们也很紧张，就像此刻虫族里的每个个体一样紧张。他闭上眼睛，背靠着座椅闭目养神，等待着内巢传来消息。

第1章 破茧的虫后陛下/紧张爆表的全体虫族（第1 /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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