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玲国—第四十七话:巷中(第1 / 1页)
两人在黑暗的巷子中穿行。综复杂的巷子如根系般渗透了这座城市,似乎这巷子可以通到这城市之中的每个地方。穿行其中,又让人觉得它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房屋与高楼,将它们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巷子中很脏,不时就有堆砌着的纸壳箱与垃圾,老鼠和蟑螂偶尔会在其中爬行。走着走着,甚至还能看到几把生锈的武器杂乱放在墙边,地上还有着斑驳血迹。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在这漆黑的巷子里,还有几个孩子在其中打闹。他们的打闹声回荡在孤暗的巷子里,童真的笑声让这黑暗的巷子多了几分色彩。他们的声音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噪音,但对于伊来说,却是最动听的声音。当伊和她走到那些孩子的面前时,那些孩子一点都没有怕生,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突然,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孩子拔出了腰间的木剑,然后瞬间转身对着正在走近的伊和她挥出了一剑。这一剑着实给伊吓了一跳,她本能地一激灵,差点就后撤出去一步。见到伊如此,那孩子的脸上洋溢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转头对着其他的孩子得意洋洋地夸赞起了自己。
“看!那个大姐姐被我的‘剑气’给砍中了。”
其他的孩子听他那么说,都十分羡慕地望着他。
“哇!”
有个孩子甚至学着他的样子,去对着空气挥砍。见到这些孩子这般,伊笑了笑,感叹他们的童真与单纯。不知怎么的,那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孩子突然走到伊面前,拉住伊的衣袖。伊看过去,他的小脸立马飞红了起来。那个孩子紧张了一小会,然后害羞地问伊:
“漂亮姐姐。你......你喜欢剑术吗?”
伊很自然地笑了笑,轻声回答道:
“还行吧。了解一些......”
“那姐姐,你知道‘齐百陵’吗?”
“齐百陵?貌似有所耳闻。”
“你知道吗?姐姐。他老帅了!一手拿个刀,一手拿个剑,嚓嚓几下,四五个都市猎人就倒下了。他就像个英雄一样,一个人打败了那么????????????多人!据说,那时候他挥出了的一刀,有那么大一道剑气呢!”
这个孩子边比划,边语伦次地对伊说。伊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孩子诉说。
“你知道吗?他......他老牛逼了。就是宇宙敌至尊级的存在!据我妈妈所说,他打败了很多的坏人,成了都市之中的传奇。我也想像他一样!当个大英雄。我要打败那些坏蛋,保护爸爸与妈妈。”
说完这些,那个孩子对着空气连挥两剑,然后转过头来笑着面对伊。他的笑容十分纯真,没有一丝杂质掺杂在其中。他的眼中满是梦想与希望,看不出那些失落与沧桑。他眼中的世界是五彩斑斓的,似乎周围的尽阴霾挡不住他的目光。在看着他的时候,伊想起了儿时的自己。她有那么一刻也曾幻想过自己是为拯救世界的大英雄。那时她也是这般纯洁与童真,每天都能看到五彩斑斓而不是满目萧条。那种每天都心怀希望的感觉,令她回味穷。虽然现在她也心怀希望,但已经不是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这时,巷子的另一边传出了一位妈妈温柔的嗓音。
“孩子们,该回家吃饭了。今天有你们喜欢吃的蒜苗炒鸡蛋哦。”
孩子们听到声音,立马转头看向巷子的另一头。伊的目光也随孩子们一起看向了巷子的另一头。此刻,一个白头发和一个灰头发的年轻妇人慢慢出现在了巷子之中。见到这两人之后,伊很自然地向她们微笑,向他们挥手。伊的挥手让她们心头一惊,她们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打量起伊来。打量过后,她们确认伊没有危险,于是她们放下心中的戒备,用微笑回应了伊的笑容。这时,那位灰头发的妇人对着她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一阵清风吹过,吹起这位灰发妇人的飘飘长发,吹开了的袖口。瞬间,伊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下来了。只见她挥动的手上绑着许多染血的绷带,绷带之下是已经溃烂与残缺的手。那手溃烂的已经不成样子,白骨都已经露出了些许;那手残缺的很严重,仅有三根手指,其中食指最长,可怜兮兮的只有两个指关节。那个灰发女人张着嘴,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可没有一个字从她的喉咙中飞出,只有她轻轻动弹的嘴唇,还能证明她在说话。她哑了。长发之下,有着一道长长的刀疤。刀疤从耳朵后面一直延伸到脖子后面,甚是只要再深入一点,她也许就不会出现在伊的眼前。
看着这个灰发妇人,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位灰发妇人的年纪还很年轻,看着面容,也就三十出头。才三十多的年纪,就变成了这样。这与伊印象中的三十岁女人大相径庭。她印象中这个年龄的女人应该是像玫瑰一样美丽,全身应该散发着青春的艳色。而不是像面前的灰发妇人一样,满身伤痕,生活于痛苦之中。她很怜惜这位灰发女人,她想为了她做些什么。但具体要做什么,在伊的心里很模糊。
孩子们欢笑着跑向了她们,她们笑着迎接她们的孩子。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回荡在空荡的巷子之中。
“妈妈,妈妈!”
孩子们与他们的母亲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灰色与冷寂的巷子内,这场面看着格外温馨。似乎有那么一些温度,温暖了周围。冰冷没有缓解多少,但起码比之前要暖一些。这温馨,让伊感到了一丝慰藉,同时她回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曾经也那样过。她的眼睛不知不觉出现了一点泪花,不知为谁而生。也许是出于慰藉,也许是心有触动。
伊走向了她们,可她们在见到伊的走进后,却显得抵触与恐惧;她们带着孩子匆忙走开了。但那个向她挥手灰色妇人,走了没几步后停了下来。她转头看了看伊,她的眼神之中是尽的迷茫与绝望。她慢慢踱步转过身来,嘴唇动了几下似乎对伊说了什么,然后将她那溃烂的手伸向了伊。伸手的时候,她还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恐惧;她毅然而没有退却,十分勇敢地伸出了手。要知道,这只手可是她精神与肉身上的一大痛楚:难以掩盖的痛楚。若想嘲笑她,光这只丑陋比的溃烂之手就可以嘲笑她一辈子。对一个陌生人伸出这样的手,需要多大的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