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卫国的往事（第2 / 3页）

“死了就死了。老子就说最近的饼干怎么少的那么快。”

夜幕中，有泪水从何卫国眼角滑下。

他也好奇过为什么他的爹妈和别人家的不一样，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却还是不敢往下想。

猜想证实的那一天，何卫国坐在自家的田垄上，远处土路上，有人赶着驴车经过。何卫国抬头看了一眼。一个男人驾着驴车，车板上坐着一个青年小孩和一个女人，两个人护着一捆一捆的麦子。小孩和他爸长得很像，大大的眼睛，宽宽的双眼皮，高挺的鼻子，看样子比他大不了几岁。

何卫国认得那个女人，那是隔壁村的王婶。看着看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驴车渐渐隐去踪影，何卫国在空一人的田间放声大哭。

何卫国十八岁这一年，村里来了拉煤队招人。张桂女一口定音让何卫国去，何卫国看着若其事不发一言的何子英，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时候去拉煤的人都是拿命去的，基本上都是五六十岁的人，没有十几岁的小伙子。那时候煤矿的安全保证不高，死的人不计其数，活着出来的人就赚个钵满盆满。所以说，命好，赚钱，命不好，死在那里也没人管。

何子英和张桂女对这事都是心知肚明，何卫国自己也清楚其中的门道，他说不清楚为什么答应，不是想死，而是不答应也没有办法，他没有任何允许他留下来的理由。

何卫国离开后没多久，张桂女就死了，走在院子里，突然跌倒就再没起来。用现在的话说，那是心梗，在那个年代，是救不回来的病。

何卫国时隔五年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是大变样了。何子英和何卫军爷俩过得实在凄惨。何卫国是赚了钱回来的，他带着那爷俩搬到了镇子上，彻底逃离了那个让他痛苦的地方。

何卫国到了能娶媳妇的时候了，何子英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在那个偏僻的小村镇里，包办婚姻的还是居多。眼看着何卫国到了年纪，却还是没有娶媳妇。最后竟然是何卫国的亲爸找上门来说起来这一码事。

明明谁都没有澄清一些事情，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何卫国没有拒绝他亲爸的张罗，就这样经人介绍，认识了许梅。何卫国在25岁这一年娶了20岁的许梅。

婚事订的很快，何卫国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用来娶媳妇，何子英自然是不愿意的，可他没那个胆子和何卫国的亲爸闹。

终于把许梅娶进门，原本以为，人生终于能安定下来，却不成想，何子英日日夜夜打骂许梅，许梅也不是个好惹的性子，家里每天都是鸡飞狗跳。

何子英的心思何卫国再清楚不过，何子英想让许梅把娶她的钱都还回来。何卫国次次忍耐，终于在何子英的菜刀差点劈在许梅身上的时候，何卫国彻底爆发了。

“爸！我叫你一声爸！我感谢你养育我，给我一条命！但这么多年都还清了吧？”

何子英在他的咆哮质问下，第一次觉得心虚。他背着手夺门而出，家里还有个在角落吧嗒吧嗒掉眼泪的何卫军。

何子英离家很久都没有再回来，何卫国放心不下，找了许久，有一天，何子英自己回来了。进门第一句就是要钱，把何卫国要了个愣怔。

“你要钱做什么？”

何子英没什么好气，

“你甭管我干什么，给钱就行，只要你给钱，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你管！”

何卫国被他这话气得直发抖，自己顺了顺气，耐心给何子英道歉，声称自己是那天喝了酒，口不择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