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三岁（第2 / 4页）

何安不住地放声大哭，小小的一团站在原地，鼻涕混着泪水糊了满脸。身边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愿意抽出一分钟的时间看看这个小孩。

何安不停地抽噎着，断断续续地喊着"爸爸，爸爸。"在泪眼朦胧中，她看到她的爸爸已经被许梅摁在了后面的柜台上，满脸是血，但是还是没有还手。

何安在那一刻心里想着的是:她的爸爸要被妈妈打死了。在那一刻，何安只觉得爸爸很可怜。然而在很久之后，她才渐渐意识到，其实都挺可怜的，是的，是可怜。

许梅的处事方法，哪怕在长大后的何安看来，许梅是个悍妇！至少在那个时候，已经喝的晕乎的何卫国也没有动过许梅一根手指头。所以后来的何安一直都很反感遇到事情就想着用吵架暴力来解决问题的人。

声嘶力竭只会让人心力憔悴，打架斗殴也只能激化矛盾。但是在许梅的心里，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抒发她的怨气和怨怼，只有昭告天下才能显出她的悲苦。她从来不认同"关上家门理论"的观点。

何安还是哭着，她跑上去抱住了爸爸的腿，小小的手掌摩挲着爸爸的腿，她甚至希望爸爸能还还手，这样就不用挨打了。她不懂，爸爸只是喝了酒，为什么许梅会这么生气。

还是没有人理她，在混乱中她被甩在了地上，有细碎的玻璃扎进了手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的哭声更加嘹亮，然而这哭声起不到任何效果。

突然，有人拉起了何安，是李鑫。小小的他拉起了小小的何安，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别哭了，我爸妈也这样，你别哭了，没用。"

何安的哭声似有减小，她的心里仿佛有了一点点安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和她一样。

在小小的何安看来，那天好像是世界末日一般，那是许梅第一次动手，也是后来所有不幸的开端。

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因为不同的事情，许梅一次次动手打了何卫国。何卫国没有一次还过手，同样，他也没有改过他的臭毛病，喝酒必须喝到醉，喝到吐！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何卫国的一生好像只活了一张嘴。他的嘴不值钱，喝酒后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一张嘴势必要招惹不少人。每次酒醒之后，总会有不同的人上门找何卫国算账，一定是因为他的嘴昨天招惹了这些人，为此，挨打也是常有的事。

每次何卫国和许梅都是低声下气地给那些人赔罪。等人走了之后，就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何安从最初的哭到后来的漠视，从最初的阻拦到后来的奈。她变得畏缩起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她的第一念头是逃避。所以在她后来的人生中，她在遇到事情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逃，是躲，她觉得她没有办法解决她遇到的问题，她不行！她成了最先否定自己的人。

雪下的又大了起来，有了彻骨的寒意。何安关上了窗户，门外的吵闹声已经小了许多。

不一会儿，已经彻底安静。何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径直走到床边躺了下来，也心去过问。

许梅开门走了进来，她看了眼床上的何安，心里的怒火又涨了几分。她深吸了口气才开口，

"明天早点起，你二叔明天回来。"许梅说完就退了出去。只留下何安一个人在床上发愣。

二叔常年在外漂泊，都四十岁了也没讨到一个媳妇，临近过年，这次应该是回来和他们一起过年。

人们说起何安的二叔，只是不住地叹息，这是个可怜的人。妈妈早年病死，爸爸另娶了老婆给别人当爸爸去了。何卫国娶了许梅，两个人第一个照顾的孩子不是何安，而是何卫军，何安的二叔。十七八的时候，何卫国实在供不起他念书，他扔了书本，跟着一个木匠师傅从此走南闯北地漂泊起来。

谁都可怜何卫军，只有何安不这样，因为她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一个法言说的秘密。

三岁这一年，何安好像经历了很多的不幸。那年，何卫军还没有去打工，和何卫国住了很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