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洞房（第1 / 2页）
邱兰芝笑道：“娘娶儿媳妇了，再累也是高兴，盼这一天有几年了。你爹常对我说‘慈母多败儿’，你现在有媳妇了，大概也就知道日子过了！省得一天到晚东游西荡的不着一个家，爱打猎摸个鱼啥的，家里眼皮子底下的活儿都找不上去，只有支使了才皱着眉头去做，以后这样可不行了！以前和你好的那个苗运昌没把你带出好来，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他已经不在了，你这才安稳些，这话可不是娘咒他。你的那寡妇嫂子吴荷儿为了你的操办婚事可没少帮了忙，这几天就跟着张张罗罗的，缺东少西的就去取去借，脚打后脑勺似的忙，连屁股都很少沾炕的边儿，干起活来麻俐不说，是真心真意，比一些耍嘴皮子的强多了！苗运昌对你跟待亲兄弟一样，你对她们孤儿寡母的也要照顾着点儿，何况还有两个老棺材瓤子呢，不改嫁这苦日子也可真够难熬的了！人家的好处可别忘了，忘恩负义的事儿咱们可别做，也不能做。”
陶振坤就挠了挠头皮，显得很是不好意思地说：“这我知道，听娘的就是了。以后我得学勤快些了，多让你跟爹享享福。”
在前三天给祖坟上坟时，他也到苗运昌的那座如同是衣冠冢的坟前烧了纸的。对是兄长是师父的苗运昌，他怎能忘记。
“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
“怎么会呢？不会的，娘你放心好了。”陶振坤拉起了娘的手，好想像个孩子那样跟娘撒个娇。可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对娘也不会撒娇的，对冷漠了些的爹竟然是有点儿畏惧！
邱兰芝噗哧一声笑了，然后就说：“算你小子有良心！”
“娘，说啥呢，我是那种人吗？你就放心吧，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对爹也是一样，我会好好孝敬你和爹的。连着张张罗罗忙忙活活了好几天，娘你也早点休息吧！”陶振坤说着亲昵地拍了拍娘的肩膀，就低着头走进了西屋。其实他娘有所不知的是，他在暗中是没少帮了吴荷儿的，只是不想说出来罢了。
邱兰芝对儿子这话愣了愣，平时给她这个做娘的感觉是儿子少言寡语，一天到晚地烟不出火不进。没想到这一结婚竟把嘴懒的毛病给改过来了，看来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而且把话说得在心里品味时竟成了种幸福的享受。她这个当娘的心中不禁暗想：别看儿子蔫土匪一样，也不傻不苶的，对男女之事想必不用言传身教自然会懂的，一些脏话就是最起码的启蒙教育。
可她却不知道儿子心里的那种喜悦突然间减少了许多，娘端地提到了知心好友苗运昌，不禁令他难过起来。要是他还在这个世上，怎能不来在自己大喜的日子上喝上一杯喜酒吗？必然是少不了他的！可是他却在两年前就葬身在野兽的肚子里了，对于一个非常优秀的猎人来讲，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真是太悲哀了！
屋里大红蜡烛的光芒在摇曳，新房中的摆设也很简单，也就是两只箱子半截子柜，铺的芦苇编织的炕席是新的，墙壁被报纸糊着，这不仅看着美观干净，而且实在有效杜绝了躲藏在墙壁缝隙里寄生的贪婪嗜血臭虫和跳蚤的骚扰。只是房笆上却没吊顶棚，露出的几根房木檩子也都看得清楚，这样一来看上去就显得极为不协调了（就是这样，以至后来柳杏梅一有时间就站在炕上把墙上所有的报纸要看了个遍，像是要了解国家大事一样，或者是显摆她认识字）。另外就是两套被褥和一对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是崭新的。在这简陋的洞房里，有了美丽的新娘子来衬托，如花般点缀了风景，才算得上是蓬荜生辉了。从今天起，在这一时刻，意味着让他独守空房的日子已经算是结束了，身边有了一个自己喜欢多年的姑娘终于成了老婆，这间属于他的房间里将不会再有孤独和寂寞了。按照这里乡村的习俗，是要男童来“压炕”的，论是兄弟或侄子都可以，只是拒绝女孩子，寓意新婚夫妻将来生儿子。可他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可算是自家的堂兄弟振宗因读书在外不能回来，再说振宗的年纪跟他一样大，也不适合，所以就轮到两姓外人的旺旺了！旺旺不是父母双全的孩子，按理他摊不上班的，可他还是很固执地坚持己见，抛开了暗地里爹娘的反对，为的是不让一个寡妇暗自伤心。虽然他喜欢懂事的旺旺，因他是好哥们儿的儿子，也是喜欢他来为自己筑这“爱巢”的，但若按习俗来说是不可以的，这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虽然说是有点儿莫名其妙，但是又不得不让一些迷信之人不可逾越的来遵守。为此，旺旺还得了五角钱的红包。旺旺是在早晨就坐在了炕上，有好吃的，只是在新娘子来了他才下了炕。
再看新娘子柳杏梅，此时却在炕梢只铺了褥子，便和衣而卧，是嫌炕太热了吗？被子搭在了她的下半身，躺在那里背对着他。而另一床被褥，则是平整天的铺在了炕头处，绣着一对鸳鸯的枕头显得很孤伶，就这炕头与炕梢而言，被褥与被褥之间，仿佛像是隔了孙悟空一个筋斗云的距离，那可是十万八千里啊！
两套被褥是娘请李艳萍帮忙做的，因为吴荷儿没了男人，是不能用的，这是有讲究的，需要全面人才行。
陶振坤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他是忐忑和喜悦的，同时心里也泛起了一阵子的迷茫，人生就此对一个人的命运有所改变了。他努力在回忆中把苗运昌遗忘，甚至更多的是那个我见犹怜的吴荷儿。他努力酝酿了下能使自己这个新郎官兴奋的情绪之后，才脱掉了鞋子上了炕，就去把窗帘放了下来。然后他愣愣的又是发了阵子呆，看着柳杏梅，按理说本该夫妻都在炕头睡的，炕烧得并不是太热，李艳萍铺得两床被褥分了，看来这是她有意躲避，或者是因为害羞的缘故，当他想到她不情愿地跟自己来时，心里就有了苦涩的难过滋味。
他的心里在想着：自己终于结婚了，自己终于把心里惦记多年的喜欢姑娘给娶回家了！
看着美丽的妻子后背，又是新婚之夜，此时心情很激动，在意马心猿下也顾不了想那么多了，自是在情不自禁中开始迅速热血沸腾了起来。他心里又在想：就是你不愿意嫁给我，现在你毕竟就要是我老婆了，只要是有了夫妻之实，生米煮成熟饭，那样你就会死心塌地跟我过日子的。别看他平时显得有些木讷呆板，但对男女之事也是自古师自通。于是，他拉过被褥在柳杏梅的身边铺好，脱了衣裤钻进了被窝里，只穿了个大裤衩子，在欲望的唆使下，他试探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