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红绳（4）（第1 / 2页）

“所以，昨天那个女孩叫姜南葵？”

男生捧起树上挂着的一张祈牌，盯着一旁的周井忆问道。

周井忆并未搭理，只是心旁骛地将盒子里的祈牌，一个一个地挂到树上。祈牌摇摇晃晃，红绳垂在下面，像一个个风铃一样。它们摇摇晃晃地将好运都晃出来，然后送到该送的人们身边。

“这破牌子你真的每天都写？这是周井忆会干出来的事儿？”

他任他感慨，任他自言自语，然后专心致志地将最后一个挂好，满目欣慰地盯着这棵树。

这棵树是他小时候种下的。周时延告诉他，法发出祝福和思念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这棵树，树会帮忙向神灵转达。

从小他就知道这是哄小孩的说法，但他还是相信了。甚至像过去的周时延那样确信，并不遗余力地付出实践。

周时延很久没有再来过这座寺庙，也很久没有再看过他自己的那棵树。祈牌稀稀拉拉地，落下或者坚挺，显得太过寂寞。像个再也没有念想的，死去的老人。和周井忆这棵，完全不一样。

垂着红绳的祈牌挂满了整棵树，每一个祈牌上都写着：姜南葵一生虞。底部标着日期。

“姜南葵……这名字跟我的名字倒是相配，一南一北。不过她长得太一般，颓颓丧丧的，感觉不太打扮自己。我说大少爷，放着那么漂亮的……”

男生话未说完，周井忆便打断：“有空多读点好书，省得以后嘴巴里只能说出难听的话。”

他说这句话时虽然语气平淡温柔，但眉眼间的不悦非常明显，旁边的男生才意识到自己嘴快说了话。急忙陪着笑脸找补道：“抱歉抱歉。我只是好奇嘛，这位姑娘究竟何许人也，能让你做到这种地步？”

他的手抚过一张张祈牌，语气夸张，像在唱戏。

周井忆仍旧不理会，自顾自地离开。经过周时延的那棵树时，脚步不由地停住了。

耳边又想起聒噪的声音：“景色常存。”

男生读着树上所剩几的祈牌之一，然后话里有话地摇头感叹：“这又是哪位深情男子种的树呢？”

周井忆的心，失落了一下。就像有人在敲打，心脏的外壳破碎了，流淌出一种叫做‘悲伤’的液体，然后顺着血液流动全身。

树和祈牌都是他们自我的借口，周井忆想。

其实他们并没有真的相信神。只是找了一个别的什么，来代替他们承担他们法承担的，顺便作出他们虔诚且深情的假象。

这是他时常痛恨自己的原因。

寺庙外樱花树下飘落的樱花，她捡来放进漂亮的木盒里。她对他说，做这些事情也许毫意义，但总让她感到格外安心。

手腕上血脉的颤动，她长久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