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灭你灵灯（第2 / 4页）

其实，他心里很得意。

帝后受宠的这二十年里，他库房的奇珍异宝堆积如山，掌握的兵权杖钺一方，前不久，他还夺了江家的军权。

如今的江家后继人，就剩下个空架子。

金啸昆身后还跟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和少女，一儿一女，凑成个好字。

世子金夜狄现任帝都蜀中军主将，蜀中军，金啸昆并不善于行军打仗，他想让儿子去军中历练，增长军事才干，顺便立个功。

金夜狄养尊处优，忍不了军营黄沙漫天的校场，吞不下粗粝的饭食，军中主帅金连季更不敢得罪这位贵子，对他曲意逢迎，常送美酒、珍宝、美姬到他的营帐。

金夜狄都笑纳了，整日乐不思蜀。这些金啸昆不可能不知晓，他很了解他的儿子，其实文武兼备，只是学艺不精。兵法也通，只是不求甚解。至于其他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金夜狄肤色白皙，两颊肉，算得上英俊，他拜身的时候，他并不想拜下去，只微微欠了欠身，就倏然直起，很是敷衍。

他又面对着江如济拱了拱手，江如济还礼，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金夜狄脸上闪过的笑意。

那笑容明摆着的挑衅、轻视、得意、狂妄和知。江如济注视着他，知者畏，何必与他一较短长，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耳边传来金啸昆的寒暄：“北郡侯节哀顺变！”，江如济抬头见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赤诚，好像是对着最好的朋友说的。

他又看向阿爹，江星磨泪痕未干，鬓角已有白发，眼角已有细纹。

江如济都看在眼里，心底升腾起一团火，他想：“也许，我生在江家，就没有选择，该为江家的荣辱一战了。”

那藏在灵堂西墙上的少年算着：时辰到了。

谢太夫人的灵灯灭了，悄声息，白烟直上，并没有风。

“灵灯怎么灭了？”一声惊呼。江如济跪直了身子，时间仿佛定格了，众人一脸疑惑，更有下人恐惧地向后退了几步。

那是金云骞叫的，她这一嗓子，手指顺势一抖，拈着的香，掉在地上，断成几节。

她好似没察觉香掉在地上，纤细的食指，指着灵灯，她穿着金丝流云长裙，绾着双寰望仙发髻，身形玲珑小巧。

香落地上，她也许是故意，也许是不小心。江如济见了，他并没有多想，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

灭了灵灯，断了香火。

发生这样诡异晦气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流言不胫而走，来吊唁的满朝文武官员、青帝、帝后、幽州城里的街坊铺子，家喻户晓。

连佛光寺的住持空海也听说了，从蜀中专程赶过来。

谣言搅的人心惶惶。

樊霜心惊肉跳：婆母难道知道了那件事？是以阴魂不上奈何桥？

江星磨泪流满面，惭愧顿足：江家如此局面，阿娘定是不能安心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