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莲渠灯会(第3 / 5页)
曲默口中那“公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胜雪白衣,面容清瘦,眉眼俊秀,眉心间一点淡色的朱砂痣,格外打眼。
他坐于一张安了轱辘的椅子上,椅子旁靠着一根漆金的拐杖,而他双膝上也盖了个藕色的毯子,似是有腿上有疾,行动不便。
怪不得邱绪说他是瘸子,曲默心想。
白衣人朗声道:“我倒是想跑,可承蒙贵友吉言,我不过是个‘好管闲事’的瘸子,也能跑得了?”
不待曲默接话,他又道:“世人言说燕京多美人,可在下今日一睹曲家小公子风华,便觉这满画舫的女子都成了庸脂俗粉。”
曲默从来不知自己这样出名,怕是这白衣人早有准备。不过他自来脸皮颇厚,由是道:“仁兄言过了。我一介粗鄙男子,在泥地里摸爬滚打的,怎堪与冰清玉洁的女子们相提并论。”
那白衣人听闻,却冷冷一笑:“我的确言过了。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世家纨绔,白白浪费了这身好皮相。曲政养了你这些年,养出一个草包来。大燕声名赫赫的丞相大人,那可真是教子有方。”
别人骂他曲默怎么骂都不打紧,但言及曲鉴卿,便是戳了他的痛脚,打了他的软肋,一丝一毫也碰不得的。
曲默目光骤冷:“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白衣人道:“我不想赐教。”
此刻,邱绪与那亓蓝人也恰巧息战了——邱绪剑锋擦着那人颈子,对方则双刀铰住了邱绪腰身,乃是个对峙的平局。
“卓尔桑,回去领罚。”白衣人道。
那亓蓝人收了手中双刀,跪在地上,掌心朝天,行了个礼,低声道:“属下……属下能!”
语调怪异,再看这礼——是亓蓝人疑了。
一众侍女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四下走动着收拾残局。
从舱中走出一个蒙面抱琵琶的女子,身姿曼妙,步履轻盈,白纱上一双杏眼含笑,很是勾人。
“奴家贱名昙甯,不才正是这画舫的舫主。几位公子可是觉得这处风景好,个个都要到舫上来走一遭。不过诸位比试武艺即可,可莫要伤了和气。”
邱绪抱拳朝那亓蓝人道:“卓兄弟,承让了。”
卓尔桑只默然垂首,他那主子却道:“你三生有幸遇见的人跟你说承让了。”
卓尔桑木木地应了一声,语调生硬:“承让。”
“你看邱绪和那亓蓝人,当真是平手么?”船身摇晃,桌案上油灯倒了,燕痕素手捻着那冒烟的灯芯,倒也不嫌烫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