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陨落（第1 / 1页）

在玄乾魂识渐渐消散之际，前尘往事接踵而至。

身为上古神皇，这天地间的第一个主神意味着什么？在这至高上的神座上意味着你得抛弃自己狭隘的欲望，欲求爱恨，对天地万物一视同仁，你得穿上高贵的外衣展示一颗悲悯的心，意味着你与这世间的情爱慢慢疏远的过程。直到你成为他们眼中沉默而神秘的模样，成为他们口中尊贵的神皇。

守护苍生，是他的责任。

这三界，尊他敬他怕他恨他的多，爱他的人很少，或者说，敢爱他的人很少。他知道那个少年爱他，他眼里的仰慕与爱意，从不遮掩，清澈真诚到冒犯。

也许是岁月太漫长了，他这不死不灭的神也觉得有点寂寞了，所以他放任了他的喜爱，纵容了他的希望，是他亲手造了一个深渊，然后看着那个少年一步步的沉沦。而他始终站在深渊旁，动于衷。

少年堕魔的那一天，万人求他一死。他们将所有的过都归咎于他，他为三界所不容，他站在了所有正义道法的反面，他看着他从狼狈不堪的躲闪到最后毁天灭地的怨恨，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神。

万年前，他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的爽朗少年，他总是喜欢问他很多问题。

“师父，清心阁的海棠花开了。”

“师父，神厉害还是魔厉害？”

“师父，这个可以教我吗？”

......

另外一个记忆是他手持黄泉剑，撑着一口气站于昆仑殿上，同样问了他一个问题。

“师父，你喜欢过我吗？”

坐在昆仑殿主神之位的玄乾，闭上了眼良久的沉默。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面表情的开口道：“我与你，只是师徒情谊。”

赤寒不知所措的痛苦表情，并没有在玄乾的记忆里消退，反而在日积月累的漫长时光里更加清晰。

然后他遇见了白泽，玄乾想起白泽就更难过了，他答应过白泽会回来，他记得白泽在海棠花树下说的那句我等你。

他食言了。

他连故人的一缕离魂，也护不了。

他用最后一丝力气，从胸前拿出白泽送给他的玉佩，他望着玉佩的目光那样哀伤，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溃地哭出来。

疼痛从心脏顺着浑身的血液蔓延，一点点蚕食他的意识，他太痛了也太累了，他的肉身随着这漫天的风雪，一起飘散，片片坠跌，散落在三界的每一个角落。

神陨魂毁，这便上古神皇的归宿。

而那玉佩空坠，落于西渊。一只蓝色幼兽从玉佩中滚出，随后它周身泛起幽幽蓝光，那蓝光越来越亮，到最后热烈刺眼难以直视，伴随着一声嘶吼，蓝色小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庞然大物，马首龙神，金瞳虎爪，威风凛凛。

这是魂招本来的样子。

若时光能够倒回，一切是否可以回到最初的模样？那些天真，那些爱意，那些离散的故人，能否如数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