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初的苍老（第1 / 1页）

闲云谭影，几度春秋。一年的时光就这样慢慢悠悠而过，玄乾还是没有回来。这段时间，白泽依旧在清心阁过他的日子，只是没了玄乾，便觉得这神界的时光漫长而枯燥。从前最喜欢的海棠花香，如今却总让他心烦意乱。穷奇总是跟在白泽的身边，多亏了穷奇的陪伴，才让白泽在清心阁的日子不那么孤单。

之前玄乾从人间为白泽寻来的玩意，已经堆在角落落了灰。白泽不再对它们感兴趣，原来白泽感兴趣的从来都只是玄乾以及玄乾的心意。一个人怎么能如此思念另一个人呢，半明半暗的月亮会让他想起玄乾，忽然而下的疾雨也会让他想起玄乾，乍起的秋风会，飘落的海棠叶也会。刚开始白泽的思念如汹涌的潮水，难以抑制。如今，时日越久反而思念也变成了淡淡的，仿佛是饥饿了太久，对炊烟不敢抱有过多的幻想。

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白泽坐在海棠树下的秋千上，轻轻晃荡，穷奇在地上抬头看着他。白泽只是朝着九幽的方向，叹了一口气后开口道：“穷奇，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

穷奇知道他又是想玄乾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穷奇也不知道，穷奇没有回答，只是在白泽的脚边拱了拱身子，挨着白泽缩成一团。

白泽沉默地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又回头看向院中，他的心绪纷乱，体内似有一丝躁动的气息流动起来。玄乾与白泽的相遇像是一场意外，又像是一场开始。西郊花海，月白山上，神界，山海，穷奇......这仿佛昨日的回忆，都是当初生在琉璃镇的白泽未曾想过的。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光，白泽这才从秋千上下来，抬步朝屋内走去。穷奇动作迟了一些，摇摇晃晃的跟在白泽后面，等白泽站在了里殿，穷奇才爬上台阶。白泽站在屋中，等着穷奇，就这一小段时间，白泽又愣了神，待穷奇走到他身边，开口唤了几声白泽的名字，白泽才回过神来。穷奇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一年来白泽常常走神。

依照往常，白泽这个时间会回房补觉，今日却不觉得困倦，所以拐到后院，给新种的桃树除除杂草，大半晌过去，干一会停一会，杂草也没除了多少。白泽又想着看几本话本，左右翻阅，目光始终停留在最开始的几行。最后，白泽抱起穷奇，泄愤般的摸了几下穷奇光滑的白毛。今日他什么都不想干，他心里想着玄乾，便觉得一天的时光甚是漫长。

小仙官云在和白泽这一年里变得亲近了许多，云在推门而入，开口对白泽说：“白泽，今日咱们一起玄镜看看，最近玄镜又增了好多稀奇的灵兽，可好玩了。”

白泽差点忘了今日与云在有约，可现在自己又实在没有心情，去了反而坏了云在的兴致。白泽抱歉的开口道：“云在，不好意思，今日我有些不舒服，不想去了。”

“你怎么了？要不要找仙医来给你看看？”云在上前询问。

“不用，只是累了。”白泽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云在见白泽没什么精神，也不强求，嘱咐了一番让白泽多休息，自己便离开了清心阁，去邀请另一个小仙官了。

等阳光晒透了一人一妖，白泽出逃的困意再次找上来，他迷瞪着眼，昏昏欲睡之时，似乎听到了玄乾，带着轻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白家小少爷这是又犯懒了？”

白泽呢喃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片刻后，白泽睁眼，眼前空一人。白泽的眼底有些发热，须臾，他再次闭上眼。

玄乾，你怎么还不回来。

习习的凉风拂过海棠树叶，留下唰唰声响和一片淡淡凉意。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别离，自有其时。而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