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陪父亲过年（第1 / 2页）

天气越来越冷了，空中不时飘洒着几片鹅毛般的雪花。每天忙忙碌碌的，一晃竟到了过年的时候。也好，终于可以轻松一口气，回老家陪陪父亲喝酒了。

我特地给父亲买了两瓶洋酒。父亲爱酒，但你一辈子都只喝一些自酿的米酒，那就寡淡寡淡的，没有什么酒味，不过是哄哄自己的嘴馋罢了。

即是如此，母亲怕他年事已高，不胜酒力，逐限定他每餐只准喝一杯酒。父亲拗不过母亲，但又贪杯，便每每舀酒的机会大抿一口。那满满一杯酒，一抿便下去了，父亲理所应当还要加满，因此，实际上，父亲每餐都要喝一杯半的样子。

有时候在酒缸边抿酒被母亲看到，母亲免不了要说几句，父亲便像做了事的孩子似的，羞愧的笑笑。

父亲美盼我回去陪他喝酒，因为只有此时，他才可以畅快的喝，母亲也不会唠叨什么，听凭我们父女两大吃大喝。然而，我真正陪父亲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出国后，这种机会就更少了。不过每年我都会向父亲许诺：“今年过年，我一定陪您喝酒！”

眼看就是大年三十了，今年别的活动我啥也不干，就是想陪父亲喝喝酒。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买张机票，回来了。

父亲真老了，听说我要回来，白发苍苍的他一大早起来，硬是挤上那趟最早的公共汽车，赶到县城火车站来接我。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父亲，那么冷的天，他棉衣都忘了穿，雪伸长脖子在风雪的天空下瞪着浑浊的老眼，东张西望。我快走到他身边了，他还焦急而忘情的找我。我望着像枯老的树桩一样的父亲，鼻子一酸，轻轻的说：“父亲，我回来了。”

父亲扭头一见我，显得十分生疏的继续四周张望，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过了好一阵子，父亲喉咙响了一下，闷闷的说：“就你一个人回来？”“嗯。”我突然明白了父亲在找什么：父亲年年盼着我带自己的另一半回去，可是我又让他失望了。父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对我，又像是自言自语：“下雪了，过年了。”

一到家，母亲早已忙开了。我把两瓶洋酒郑重其事的塞到父亲皲裂粗大的手里，父亲把酒瓶上的阳文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然后走进屋里，把他们藏了起来。

出来时，父亲扛着满满一大缸的酒，说：“今天咱们就喝家里的酒。”“行，行。”我连忙说。送他的洋酒本来就是让他以后慢慢喝的。

雪花三三两两的落下，漫不经心的样子。风虽然冷，却是浅浅的。屋后的平台上，一张木桌、一缸老酒、几碟下酒菜。我坐在空旷的天空下，陪父亲慢慢喝着老酒，邻居的狗在我们的脚下晃来晃去。

我说：“年初我就盘算着，过年的时候一定会来陪你们喝几盅。”“嗯。”父亲应了一声，把满满的一杯酒喝了下去，我赶紧为他斟满。

记得有回出差，路过家门，我陪父亲好好的喝了一回酒。那是傍晚时分，薄薄的夕阳，淡淡的照在身上，我们俩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陪父亲喝酒，感觉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