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因后果(第1 / 1页)
白芷看着未央回过头去,直走到高墙隐了身形,这才仔细端详这刚满月的婴儿,粉粉嫩嫩的小脸儿,正睡的香甜,“你哪知道为了你这人身皮囊,那本是狐仙的娘,舍了千年的修为还不算,还要来这里甘愿受人羞辱,为你讨个人世间的前程,人都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谁知这狐对男人用了情,又做了母亲,也是痴情痴意。枉费修心的时光,你这小精儿说,是也不是?”
白芷抱着婴儿腾起身来,坐到这宅院旁的一棵老树上,说到这里,用脚跟磕了磕一抱粗的树干,这树树龄百年,气场英华巧合,灵气内聚久而成型,竟成了树精,也能幻成人形,不过十岁左右的儿童,甚是忌惮白芷仙君的身份,怎奈被看破了,婆娑的树影间显出一个幼童来,咧着嘴笑着:“谢仙君不拘之恩。”
“你又没有做坏事,为何拘你?!不过你身在这大宅院旁,看了百年的戏,可知树大招风的危险?!”
“我也忧虑,可我修行不够,又不能没有这树的庇护,也是奈。”
“先不说这个,你先说说这未央和此公子的事儿,这公子究竟哪里好,让这千年的狐仙宁愿散了修为?。”白芷换了一侧抱婴儿,心说这小儿不吃母乳也长的如此胖大,这未央养育用心了……
树精叹息一声说道:“哎,这要从三年前春天说起,这魏公子是魏公嫡子,夫人怀他即胎弱,全凭贵重药品保胎才生下来,粉雕玉琢般的好皮囊,可惜身子弱,魏夫人及老夫人都视若珍宝般,老夫人更是亲力亲为精心哺育,丫鬟婢女一干人等也是尽心尽力千般呵护,这公子长到弱冠之年,怕伤了胎血,都未剃过胎发,且从不束发,外表看去一表人材,性情却是温良敦厚,凡是接触过的,没有不喜欢的。
这魏公子因为生来柔弱,几乎未出过门,只是每年三月三到玄德观祈福,是必要他亲自去的,就有贼人看准这个时机,在去道观的路上把魏公子劫走了,书信一封递与魏家,限三日内要一万两银子置于某处才能赎人,这于魏家可谓塌天之祸,虽然变卖家产紧急筹措了银两,但已过三日之约,待赶到交银赎人之地,空等几天不见人影,一家人失魂落魄般,奈之下报了官,过了几个月仍消息,这魏家人嘴上不提,心里都明白这是凶多吉少了,那老夫人急火攻心就去世了,这夫人虽有命在,也是痴痴傻傻失了魂魄般,过了近一年,年关将近,就在不抱希望的时候,那魏公子突然来了书信:信里说他被贼人所掳,匿于山间,贼人内讧时,他逃出来,在山间辗转躲避时掉下悬崖,命几不保,幸为樵夫所救,樵夫之女未央颇通药理,精心疗治,幸而痊愈,与樵女未央互生情愫,待春暖雪化之日将携妻启程归家,望父母老夫人心安勿牵念。
这信就如救命符一般,魏夫人回魂,这家人也有了生机,眼看寒冬将过,春天将至,一家人翘首期盼春暖花开。
果然在桃花开的一天,这魏公子携一女子归家来了,魏公魏夫人与魏公子相拥而泣,尽诉离别之痛,又谢那樵女未央之救命恩情。为未央安顿了住处,奉为上宾,对婚娶一事却不提起。
这魏公子央求父母准许娶这未央,魏夫人说,许她金银田地都可,就是婚配不可,原来这魏公子是有指腹为婚的一位李姓小姐,魏家不可违背婚约。
魏公子却说,那日被劫掳而走,奔逃间受伤几乎失命,就好比昨日已死;幸得未央父女相救,好比今日重生,那昨日的旧姻缘已解,今日这与未央才是正缘。
魏公魏夫人即感激未央于魏公子的救命之恩,却又不能就魏公子之说轻言解除与李家的婚释,僵持间,这未央却显了怀,原来二人情投意合已做了事实上的夫妻,奈魏家接受了未央和魏公子婚事,简办了婚礼,那未央家路途遥远,并亲人来参加婚礼,因未央有孕,这魏夫人也是欢喜,成婚以后,夫唱妇随,倒也相安,只是这魏夫人自娇儿被掳,音讯全,身心已是受了重创,身体孱弱,一日受了些风寒,竟卧了床,大夫游医看遍,却一日甚似一日的沉重起来。
魏公子和那未央都是孝顺孩子,衣不解带侍奉左右,终不见好,竟眼见的要辞世,魏公子痛不欲生,自愧因自己被掳而祸及母亲,也茶饭不思,辗转难眠,这未央实在不忍心,不惜触犯天条暴露自己是狐的本真,且不顾已怀凡胎不能施法的戒律,屏退所有人,吐出自己的丹珠为魏夫人补气养血,三番五次,终有避不过的眼目,她是狐仙的风言风语就传遍魏府,继而传遍市井,那魏公羞愤,魏夫人身体虽是康健了,却不容她是狐仙的身份,倒以死相迫,那未央不忍魏公子因她与父母决裂,竟不辞而别了。
她且走了,这魏公子日夜思念,却被父母斥责,枉读诗书,人狐殊途,岂能婚配,折煞了祖宗了,又马不停蹄筹划,为魏公子迎娶了李姓小姐。
啧啧,那婚礼的排场哦,这十里八乡没有不夸赞羡慕的。
谁又料到,这未央会抱着婴儿找回来呢。”
树精一口气说完,咂咂嘴,“世事难料哦!”
白芷暗暗叹息一声,哎,这未央千年狐仙,心性却是清澈矇昧,怎能揣透功利多变的人心哦。不过是下界历劫,救他性命了却几世相欠即可,却为何痴情痴意的要为他生一个孩儿呢。
正看着怀里的小儿感慨,这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儿的命运多舛,就见未央飘飘悠悠的回来了,白芷抱着婴儿旋下树梢,道:“你这时间掐的到准。”
那未央并不答话,吐出养玺丹悬于空中,才说:“谢谢仙君。”
白芷挥手纳了珠子,转目间却见未央口吐鲜血萎堕于地,显见的大伤了本原,他忙伸手挥袖卷住她的身形,说到:“怎么回事?!”
那未央却已不能言语,只不舜目的盯着那婴儿,白芷忙将婴儿置于她的面前,急吩咐树精道:“快去探听一下到底发生何事?!”
树精婆娑着枝条,仿佛召唤一般,有数只鸟儿从高墙飞出,在树梢稍作盘旋又疾飞过高墙去了。
这边,白芷将婴儿置于树精的枝蔓围就的摇篮里,将养玺丹复又取出,以掌催动气息,使那珠子在未央头顶悬浮转动,瞬间华彩亦然,紫色炫光将未央的身形照住,又在袖中取了一棵红色的丹药,喂入奄奄一息的未央口中,以叶当杯接了树精枝蔓间的汁露,送入未央的口中,看她有微微下咽的动作,心下才安。
刚飞进去的鸟儿陆续飞出来,盘旋树梢,唧唧啾啾,鸟音不绝,片刻又都四散飞去了,那树灵以枝蔓轻拍摇篮内的婴儿,轻声回道:“仙君,鸟儿们打探一番,竟是这般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