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父与子(第5 / 5页)
阎廷芳吼出了声,红着眼,却不知道下一句该接什么。
他是确认了干爹没有生命危险才去的。可这话说出来,干爹也只会更生气。
显得好像是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干爹在他心中就得往后排;还有别的东西,更居于他的位置之上。
他清楚干爹的脾气,这一点对方法容忍。
他瞪着阎希平。揍是不敢的,也不舍得,他只是想堵住他的嘴,一把将他扛走,他总说不过阎希平,也不想再跟他说了。
至于把对方扛到哪里去,不知道,总归是一个叫他没法逞督军威风——也没法逞干爹威风的地方。
“你吼我?”
阎希平不晓得干儿子内心的活动,但他已经足够生气了。
抬手将半杯清水泼上阎廷芳头顶,“你还敢瞪我?兔崽子,你居然敢这样对我了!你是不是已经预谋好了?要造你爹的反——”气咻咻地还没说完,阎希平忽然咳了一声。
而这一下仿佛乐曲的前奏,只是接着从他口中流出的不是音符,是一阵痛苦的咳嗽。
“干爹!”“大帅!”阎廷芳和余副官长顿时受到惊吓般挤住了他,一前一后地严密遮盖了他,好像是要帮他挡住夏夜一丝两丝的微风。一人接过他手里的空玻璃杯扔到草地上,又握住他的手,不断摩挲他的胸口,嘴里说着自责的话;一人从后面扶住他的腰,怕他咳得站不稳,一边轻抚他背部。
被关怀的感觉让阎希平心里稍微平复了些,他直起身,一把推开了阎廷芳:
“这会儿不想看到你,你这蠢崽子,你给老子躲远一点。”
他本意是不想让阎廷芳再激怒他,既是不愿在婚宴上发脾气,叫外人看他们父子的笑话,也是不想让阎廷芳被气头上的自己重罚。
只是还有点生气,他说不出好话。
阎廷芳脑中因为自责而混乱,力深想,望着阎希平生气咳得红了的脸、泛起了水光的眼睛,和水光底下冷森森的眼神,心里本就难受,再又挨了他这一推,还被他这样说,心也跟着凉了。
“对不起,干爹。”
神色颓然地,阎廷芳抹了一把湿透的额发,而后向阎希平行了一礼。
“您别生气了,儿子不打扰您了。”
他直起腰,没敢再看阎希平。
利落地一转身,他果然是大步躲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