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确诊双胎/病床前告别/过渡章节)(第3 / 4页)
回到病房,阿斯坎尼亚把血袋重新挂回支架,转身正要去抱菲尔,轮椅上的人已经先行起身,默默地坐回床上,爬进被窝里。
阿斯坎尼亚挑眉盯着他。
菲尔那瘦削的身体包裹在病号服里显得空空荡荡,几缕棕色的发丝垂头丧气地搭在额角——之前阿斯坎尼亚看他的白发不爽,吩咐下人帮他染过,现在发根处又零星长出几点花白。
三十八岁就长出白发,总归是早了些。
病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监测仪器“滴滴”地响着,窗外一束阳光安静地照射进来,在白色的实木地板上洒下一地金箔。
“你究竟是怎么想到去吃绣球的,你想自杀吗?”阿斯坎尼亚语气是意想之外的平静。
菲尔有些胆颤地抬头,所幸在阿斯坎尼亚的脸上并未寻到怒火的踪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些许。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流产未遂在阿斯坎尼亚眼中的性质恶劣与否,被判定的罪名几何,至少现在看来并不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我……我只是好奇,它看着很漂亮,我想尝尝看吃起来是什么味道。”菲尔意识地绞紧了手指,忐忑地扯着谎。
“哦?”阿斯坎尼亚莫名被这拙劣的谎言逗乐了,他强忍着抽搐的嘴角,反问道,“花园里的花草都是经过设计和筛选的,我看了这么多年,几乎挑不出来难看的。那么请问,您选择绣球尝鲜的理由是?”
“因为,因为它长在花廊的入口,我每次去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见它。”
菲尔的脸低下去,埋在阴影里,缩着肩膀。
“原来如此,”阿斯坎尼亚气极反笑,“这就好办了,我已经吩咐奥金把那两丛绣球给我拔了,有多远扔多远,放把火烧了最好。”
菲尔心虚地吞咽着口水,抬起一双惶惶不安的蓝色眼睛瞄向阿斯坎尼亚。
后者乌云密布的漂亮眸子微眯着,居高临下地审视他,语带讥讽:“顺便,我也让他把所有花草都检查一遍,凡是有食用毒性的全部给我铲掉。免得你——哼,哪天又好奇心过于旺盛,突发奇想地乱吃东西。”
在阿斯坎尼亚的命令下,管家已经派人把所有与菲尔有过接触的员工盘问一遍。园丁奥金惊愕懊悔地坦白,他曾经在为菲尔介绍花草习性特点时,意提到过绣球花的毒性和对孕妇的影响。
阿斯坎尼亚知晓了此事,罚了奥金一个月的工资,转头看着刚从急救室出来尚且昏迷不醒的菲尔,又急又气,只能独自心里窝着火。原本那一点愧疚与悔意荡然存,甚至完全把自己动手打人的事实抛到了脑后。
他恨不得把面血色躺在那里的人揪起来,厉声质问他。
为什么想背着自己偷偷堕胎?他怎么敢?他就这么害怕怀上他的孩子,甚至不惜向腹中的亲生骨肉下手?
纵使失去记忆,纵使虚弱力,他还是这么厌恶自己,不肯施舍一点好心,恶毒地拒他于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