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端王（第1 / 1页）

再那之后的几个月顾拙再也没见过安王。

他在之后已经知道了他的大部分信息，确认了对方真的毫背景和能力。许常稚和端王的交往并不算重大秘辛，但接触的程度隐晦，查到亲疏近离和他所见的相差太大，顾拙数次回忆他们在宴席上的第二次相见，都觉得许常稚被豢养的感觉很深。

那是一只出格的笼中鸟，有着及其美艳的漂亮羽衣，脚上锁着锁链，在他人指尖起舞和歌唱。

但其实这一切都和顾拙没有什么关系，庸碌王侯和家族继承人之间本就该没有交汇，顾拙陪着小皇子，敛下的眼眸里光影浮动。

他们的第三次见面在一年以后。

那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事件，意在挑起国家和番邦事端，顾拙在父亲的授意下清扫家族痕迹，没有想到在现场见到了狼狈的安王。

皇亲贵胄的出现疑将矛盾推向更高，顾拙盘算着所有得益后，将瑟瑟发抖的许常稚拉了起来。

他十五岁，身量已经比常人高，但脸上还带着一些婴儿肥，弱化了愈发突显的锋利眉骨。顾拙对安王的态度是先惊诧后后请罪，他护着他时，假意没有看见对方一瞬间皱缩的瞳孔。

太瘦了，他握着对方有咬痕的纤长手指，只稍稍一带，就不露声色地将对方拖进怀里。十七岁的许常稚依旧瘦削，就算是锦衣玉食他好像也难以长大，骨架比起大多同龄要小上许多，顾拙揽着腰让对方站定，讶异对方身上还带着些香甜的桂花香。

美人惊惶的时候总柔弱，许常稚被人推搡后遗失了发冠，此刻及腰长发全都倾散开来。只留了一点盈盈耳垂在外面，露出一点因他人接触而泛红的冷白皮肤，不知什么人在他的眼尾点了红痣，配着还仓惶的模样倒真像在哭，他抬首极快地瞄了一眼顾拙，唇微微分开着，显得又柔媚又辜。

许常稚声音软，在站定后握着衣袖退后一步道谢，一旁的护卫站在他身后，未露出任何破绽。而后跟随顾拙的小厮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他的少爷，在确认对方安全后吐出一口气，躲了他人视线，用唇递出暗语：“端王来了。”

这是一位已经渐渐受倚重的皇权。端王的母亲妃身份尊贵，外家睿智根深，而他本人因为受到宠爱而带有些喜怒常的戾气，这是皇帝偏爱的冲动血性，故而不曾对他亮出刀锋。

他来得十分巧合。端王马车本是走的离这里两条街的宽阔大道，是侍从听到奔逃的百姓的失声大喊，请示过后才临时改道，他踏进现场后任凭官员躬身，花一盏茶的时间解说大致的前因后果。

或许皇家人骨子里都冷血淡薄，他对此事并未发表任何话语，只在他人说到安王时挑了眉峰，甩袖时语气微愠。

“是谁在挑衅皇权？”

顾拙闻言后绷紧肩背，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

——可是不能说。

那天的末尾他多得了一句郑重答谢，端王和安王并肩站着，感谢他对自家弟弟的维护，顾拙回礼说此事不足挂齿，余光看见了许常稚微微抿着唇，他贴着端王站着，上勾的眼尾情意绵绵。

之后顾拙转身离去，只留下属于端王势力的众人，走过转角后，他陡然变了生息。

他重新看见，看见许常稚整个人被包裹在端王的斗篷里，帽子盖住眉目，他仰头咬唇，一只手抓住端王衣襟。

——而端王在吻他手指上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