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1 / 2页）

两周后，丁寻曼得偿所愿地测出了两条杠，怕有变故，又主动去医院抽血核验。春天已经接近尾声。他乐观地想着这可能是春天补偿给他的礼物。

他开始变得有点谨慎。吃辣的频率直线降低，睡觉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和钟述闻小打小闹也格外注意分寸。

起先钟述闻没有察觉到任何反常，渐渐发现他出入办公室的次数越来越少，经常一下班就影踪，才隐隐感到奇怪，心里升腾起一丁点法捉摸的恼意。

丁寻曼对他别有用心，这几乎是整个办公室心照不宣的事实。但实际上他也拿捏不准这份别有用心里有多少认真的成分。钟述闻端想起那天中途出现在KTV的女人，他猜测是因为她，毕竟她一进来就表露出和丁寻曼十分相熟的架势，他们之间或许有过一段。

还真是扫兴。钟述闻面表情地转着笔，拨打前台电话：“磨杯咖啡进来。”

丁寻曼心情倒是很好，愉悦地回答：“不好意思钟总，我还没有学会用咖啡机呢。冲杯速溶的好不好？”

钟述闻挂断电话，心头火气更盛，他看了眼天气预报，今日气温最高达到二十五度，难怪容易上火。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投身工作，片刻后听到有人敲门。

“进。”

首先扑入鼻腔的是一股香精兑成的咖啡味，气味瞬间霸占了办公室里每一席空间。丁寻曼倚着门框，一手端咖啡杯，一手规规矩矩地把门轻轻带上。

平时脚一勾一搭的事儿，今天像是转了性子。钟述闻也没深究，只当他怕咖啡洒了，靠向椅背敛眸道：“不喝，拿出去。”

“心情不好啊？”丁寻曼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了一块开心果巴斯克，“陶为给我开小灶，绿油油的看着应该好吃。我还没尝，给你吧，开心果，开心果，吃完记得变开心。”

“有什么依据？”钟述闻有意找茬，“吃了就能开心的话，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死因自杀的人。”

丁寻曼盯住办公桌上的一株绿植，静静地笑了：“没办法，不管怎么样，死亡总是抵挡不住的。”

钟述闻皱起眉，拿起小匙挖了一个小角，评价道：“太腻了。”

又理取闹说：“没有变开心。”

“哄你呢，听不出来啊？”丁寻曼在他面前坐下，拿过勺子三两口把剩下的吃掉，含混着说：“真的有坚果香。”

钟述闻就这么看着他咀嚼嚅动的嘴，唇色浅淡素净，沾了一点蛋糕碎屑。可那里理应有被亲吻过的红。那样才漂亮。

钟述闻产生了浓烈的想要吻他的欲望。他一贯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嘴上说：“吃成这样，脏死了。”却依旧毫不顾忌地吻了上去。

满意于丁寻曼逐渐升温的双唇，钟述闻一下子松了劲，刚才那股莫名的感觉也倏然人间蒸发了。他又回到那副甚在意的模样，“好好工作，出去吧。”

“这个呢？”丁寻曼指着被随意摆在桌子上的咖啡杯，一口没有动过。“要浪费吗？”

钟述闻下意识举起来啜了一口，这举动令他自己也有些愕。丁寻曼并没有苛责的意思，甚至只是相当平淡地询问一句“要浪费吗？”仅此而已。钟述闻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他一面还是个什么都不想懂的绝对利己者，一面又不自禁地被各种古怪情绪诱捕。换作以前，也不很远，几个月前时，他喝到一口速溶咖啡就会直接吐掉。绝不会像这样顾虑他人会否因此对他有个坏印象。最近尤甚，他开始在意起他在丁寻曼心里的形象，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他进入了丁寻曼的生殖腔——他第一次和一个人发生这么亲密的关系。

“听听今天这么想喝咖啡呀。”丁寻曼露出明了的微笑，“我发誓今天一定学会操作咖啡机。”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磨咖啡豆又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钟述闻暗暗地忖度，他应该觉得我很好，包容我所有的坏，不然他怎么叫我听听呢？只有妈妈才这样叫他。

钟述闻稍感宽心，又继续把注意力挪回手里的文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