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覆辙(第7 / 8页)
江同有些惶然,他忽然觉得继续下去,自己说不定就再也法离开这里了。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比起在山庄时,他甚至不知自己究竟在什么地界,想要逃都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跑。就在江同急得焦头烂额时,休息了许久的姜念一终于又被安排了新的任务,得离开一段时间。
少年很不开心,突如其来的差事打断了他准备好久地给男人开苞的计划,以至于临走前将对方按在床上亵弄时,差点就顺势肏了进去。若不是属于某个女人的传信赤蛇突然出现在枕边,吐着信子冷冷地凝着他的话。与那条蛇对视片刻,姜念一最后只能阴沉着脸在唇边不断滚动的喉结上狠狠咬了口,悻悻作罢。
离开前,对江同如今的心境变化一清二楚的少年重新换上了副笑盈盈的模样,殷切地叮嘱他,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可不要乱跑,师兄最近受了伤心情不好,指不定就会杀人的。
乖乖等我回来啊。
最后凑上去在男人有些发颤的丰润唇瓣上落下一吻,姜念一摸了摸江同的脑袋,这才步履轻快地离开了房间。
江同到底没敢趁着姜念一不在逃跑,可心里实在不甘,于是便试探性地与那些仿佛哑巴似的仆役接触起来,花了好些功夫,才终于打听到了如今所处的地界。竟是一个他知道的地方,意识到这一点,江同的心思忍不住又活络了几分。只可惜,之后好几天,都再没能探听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反倒是让他撞见唐清抒杀人的场景。
不过与其说是杀人,不如说他看见的只是一具女尸从对方房中被扔出来的画面。甚至因为赶来处理的仆役来得太过迅速,等他回过神,那原本躺着女尸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一时他都有些怀疑是自己看了。直到某天一个纤弱的身影闯进他的房间,哭嚷着求他救命,江同才蓦地惊觉,原来之前自己看到的并不是觉。
需要时与其肢体交缠,清醒后却又嫌恶对方的存在,毫不犹豫地挥剑斩杀,他人的性命于那人而言不过是养伤的工具。江同被迫越发清晰地认识到,唐清抒那张清冷如谪仙的脸下到底生着副怎样冷血的心肠。
耳边女人还是在呜咽哭求,江同慌乱之下出于本心,下意识将对方藏了起来。但很快他就后悔了,唐清抒若是知道自己将人藏了起来,又没有姜念一替他打圆场,那自己肯定只会是跟上辈子一样,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心中刚生出这样的念头,江同便觉背脊猛地一凉,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忽地抵在了他的腰间。
随即,他就听见身后传来声极轻的嗤笑,“我之前问过念一......”
细密的刺痛自后背传来,江同嘴唇开始发颤。
“你若是自己找死该如何?”唐清抒的声音很轻,夹杂在布帛被剑刃撕裂的声响中显得有些模糊,“他说,若真是你自己找死......”
如雪般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了他赤裸的脖颈,江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然而恍惚间却听见身后极尽的地方传来声喟叹,旋即,他便被人掐着脖颈重重地按倒在了衾被间。
浑身都在痛,空气里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口鼻被衾被捂得几乎喘不过气,头颅不断地随着身后人的肏干狠狠地撞在床栏上。
意识彻底模糊前,江同隐约听到了那声语气微凉的嘲弄,“……那死了就死了吧。”
再然后,他的额头就结结实实地磕在了码头护栏的木桩子上。
耳边蓦然响起一阵哄笑,江同捂着额头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就见身旁探过来一张经年未见的粗糙面孔。矮小黝黑的中年男人一手按在他的肩头,一手替他捡起地上啃了一半的饼,“小子,发梦冲呢?”
说完看将江同仍一脸恍惚,男人不由重重拍了拍手下少年厚实有力的肩膀。
“醒醒!被管事看见你这活还做不做了?”
管事,做活?
男人常年搬货的力道拍得江同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洄游的意识也终于重新归拢。死死捏着手里脏乎乎的半张饼,江同低着头看着脚下浑浊水洼里映出的青涩脸庞,半晌含糊地应了声。跟着,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样,也不管身边的人怎么想,甩下一句“跟管事说我不做了”就一阵风似的地跑出了码头。
一路上不知撞到多少人,引来多少咒骂,江同满头大汗地跑到泥泞角巷深处逼仄的小破屋前,砰的一声推开破旧的木门,一个箭步钻了进去。
反手关上木门,江同死死抓着门栓,手指骨节用力到发白,直到这时,他的喉间才发出阵仿若受伤野兽般嘶哑的低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