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第2 / 3页）

但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小少爷很快就会知道最省力的树威方式是疼痛和刑罚，不是幼稚地折腾人；离间他和季寻意的最好方式是端水分而治之，不是以自身为饵拉仇恨。愧疚感更是多余，身份天生赋与他对下位者予取予求的权利。

看着时昀还没褪去天真、熟悉又陌生的眉眼，纪惟终究割舍不下最后一丝眷念，抬手帮他理顺额发。“小少爷，长大其实并不需要止境地扩张，人与人之间也不需要用侵略和牺牲来证明点什么。”说到这他顿了顿，到底还是怀有私心地戳破了那张纸：“人心只有一颗也只能写一次，您要是真的喜欢季公子，就多为他想想吧。”

纪惟收回手的同时摁熄了床头柜上的夜灯，用黑暗打断了时昀还没说出口的话语。

“请您早些休息，下奴先告退了。”

想起傍晚冉棠传来的消息和之前廖喻夹送在回礼里的东西，纪惟离开时昀的卧房后并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转身去了主卧。虽然他已经很累了，但有些事是有时效性的，他必须现在去做，晚一点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他的运气还不，主卧门口空空荡荡不见候着的备用床奴，也就是说时晏临今晚没有召寝随侍的人，他并不用等许久才能见到家主。

纪惟深呼吸几次努力调整好状态，才轻轻敲了敲半掩着的门。“下奴纪惟请主人安。”

门里的人应得很快，像是在等着他：“进。”

主卧里只有时晏临和他用惯的一个按摩师。时晏临坐在床边的小沙发里闭着眼假寐，那份被纪惟压了几天、今天晚餐前才让冉棠混在一堆文件里送来的病历正摊开放在茶几边沿。

纪惟目不斜视只当没看见，膝行到时晏临跟前接过了按摩师手上的活。他的推拿功夫都是跟着时晏临身边一个个按摩师学出来的，除了手劲不足外总归还算差强人意。按摩师看家主没有出声的意思，识相地默默告退，只留纪惟捧着男人的腿在那认真地按。

按到手软绵绵，腿也被踩得酸麻的时候，时晏临终于睁开眼。他慢悠悠拎起茶几上的茶壶，倒完一杯嘬饮了几口，又倒了一杯给纪惟。

纪惟摆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接过，知道这场他求来的谈话算是可以开始了。他脑内转过几种选项，最终还是保险地用季寻意的事先打了个头：“您身边既然暂时用不上季公子，下奴就想让季公子先顶上纠察所的缺。您觉得没有问题的话，下奴明早就如实回了季家的帖子。”

时晏临端着茶杯敲了两下杯底，沉吟片刻后说道：“这种小事你决定就行。”

纪惟闻言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手上拿着根鸡毛，也要家主点头才能当令箭。时晏临把远超出他权限的帖子给他，不管他做出什么决定，最后一步还不都是得向家主问来一句确切的准允。

不过时晏临既然允了，纠察所管事的任命就算过了明路，纪惟也就安心地把糟心的季公子彻底丢到一边。

“还有什么事吗？”

时晏临冷厉的眼神被吹干后垂下的额发遮去小半，配上还算温和的遣词语气，今天整个人竟然诡异地可以称得上温柔。这段时间时晏临时不时地这么反常一下，纪惟一开始被吓得抖索，后来抖索习惯了才反应过来这是家主的‘宠爱’。

时晏临的态度发生改变，纪惟也就跟着思考自己该怎么应对这种改变。他想了很久，来来回回把这几年的经历都嚼透后突然意识到，他的主人在他面前并没有那么神秘。对时晏临难以抑制的恐惧总是让他忘了，近距离朝夕相处下生出的了解是双向的，时晏临的需求和欲望他其实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