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桑布喇嘛（第1 / 2页）

桑布喇嘛将寺内的佛灯一一点亮，然后静坐下来，默默地念着佛经。灯火映照，将桑布喇嘛瘦削的人影投布满唐卡的墙壁上。

夜深了，一个身影出现在喇嘛庙的门外。他犹豫着在门外徘徊良久，上前又退后几次，才伸手轻轻地敲门。

桑布喇嘛本不想中断佛经的默念，但他从那犹豫而迟疑的敲门声中，听出了来人的满腹心事，思忖片刻，还是起身打开了门。

“桑布师父，”来人开口了，桑布喇嘛认出，是那名边防警察王桂林，伸手将他让进庙门。

王桂林坐在桑布对面，低头不语。桑布喇嘛用平静而柔和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明白他此来的目的。

几天来，王桂林留在喇嘛庙，协助其其格处理丈夫宝日乐的后事，由于出事的炸药是他们带来的，王桂林内心一直充满愧疚。每天帮着其其格照顾马群和羊群，夜晚就守在其其格家的毡包外。夜晚，听到其其格悲伤的哭泣声，他心如刀割，自责也更加沉重。

“师父，”王桂林说，“我不知该如何弥补自己的罪过。”

桑布喇嘛捻着佛珠，平静地说：“孩子，要以霹雳之心面对自己的过失，但也要以勇猛之心放过自己。世事常，每个人的行为都不是自己本心决定的，我已经看到你的菩萨之心，可以放下了。”

“可我一睡着，就看到宝日乐兄弟被炸死的样子，”王桂林说，“没有办法让自己安心。”

“心魔，心魔，”桑布喇嘛沉吟着，也许是你此一番的经历如一个劫数，还未能了却吧。”

王桂林双手合十说：“师父，昨晚我想好了，我想请求师父让我留在寺里出家，一方面每天燃灯念佛，赎自己的罪，另一方面为其其格家照顾马群，做一个杂工帮工。”

桑布喇嘛有些意外，他想了想，说：“这件事还是需要你再思考一下，毕竟是一个人的终生之事，佛门广开，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另外，你毕竟现有军职在身，组织上肯定也有一些要求，所以不要一时冲动，耽误自己的一生啊！”

“师父，我已经想好了，”王桂林说，“明天我就去向警队上申请退伍，还望师父接纳，若师父不接纳我，我就在此地做一辈子普通的牧民吧。”

“此事你要三思，也容我想一想。”桑布喇嘛双手合十，“塞北高原，风寒雪大，地广人稀，要长年在这里扎根，确实不易呀！”

王桂林没有再说话，伏地向桑布喇嘛磕一个头，起身走出去。

桑布喇嘛呆立良久，不禁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