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郭平毅沉梦入精舍(第2 / 2页)
郭仁爱看着郭赵氏道:“可能给妹妹的烧纸又嚎了吧,感冒睡一会就好了,”婆姨汉俩个边聊边吃饭。
郭平毅睡的很沉,梦到他来到了一个依山而建的形状如碉堡的房子外面,山下也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房子,像是碉堡,都是白色墙体,朱红色的屋檐,点缀着些黑色的东西,只是看得不是很清楚,零零散散的洒落着。
他觉着有些口渴,便从房子的大门进去,进去后是个门廊,门廊两侧画着很漂亮的图案,一圈一圈,像极了小时候去庙里见的因果轮回图,两边有两个朱红色小木门,推开小木门,竟是一个带有玻璃顶和玻璃墙的房子,里面有很多小床,看着像是睡觉的地方,阳光晒的很是舒服,见房间里没人,郭平毅只好退出来,关上小木门,穿过门廊,是一个超大的露台,露台是土做的,但在郭平毅的意识当中,这个露台不会因为下雨而泥泞,像是一种水泥一般的土,露台四围有很多不知名的花,黄色的,粉色的,白色的,红色的,花的外侧是朱红色的木质廊道,廊道外侧是乳白色的墙体,上部有朱红色的盖瓦,廊道中间开着门廊,出去后又是这样参差不齐的,像是碉堡一般的房子,用台阶和坡道连作一片,看着也没有尽头,中间是一个超大的大殿,挂着又厚又大的黑色门帘,上面用白色布条秀有各种像宝物一般的图案。
就在郭平毅为这座房子内部别有洞天惊喜之时,一个穿着朱红色道袍衣裳的老头,慈眉善目的走了过来,也不同自己说话,只是边笑边点头还盯着自己看,郭平毅被看的好不自在,好奇的从他身边路过,看着好熟悉的面孔,像是哪里见过一般。
郭平毅想去大殿一看,走到露台端部,却见一条深沟挡在了眼前,想过去也难,突然间,大殿也逐渐向后移动,像是长了轮子,郭平毅转身去看刚才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他着急万分的站在露台这边,眼睁睁的看着大殿继续后移,他惊奇的发现,两边的廊道也在变长,像是两座正在拉长的桥一般,始终连接着露台与大殿,他忙跑到廊道一侧,跟着大殿一起跑,好在意念强烈,他还是跑到了大殿那一侧。
只见前面的露台与大殿同时化为乌有,自己站在了一个悬崖峭壁之上,进退不得,好在他身手还算可以,抓着石头不停的向上攀爬,天空里,烈日直勾勾的灼晒着自己,手和胳膊一时被晒的像是焦了一般,郭平毅用着全身的意念,终于爬到了顶峰,却见之前见的那个老头坐在一块石头上面,在一棵大树之下乘凉,嘴里还念念有词,郭平毅走上前去道:“我来讨口水喝。”
老头没有说话,这时候山两侧的石头开始掉落,山峰处也慢慢变小,老头又化身不见了,只留下那棵大树,郭平毅急忙爬上树,不料树同他自己一起掉落,他不停的喊道:“救命,救命”,惊醒后却发现只是一场怪梦,吓的他出了一身汗,只是口渴的难受,爬起身倒了一碗水喝罢,先前的梦已经忘了一大半,又继续钻回被窝儿睡着。
晌午过后,见郭平毅还睡着,郭赵氏有些担心,打开被子却发现儿子烧的厉害,郭赵氏自古相信鬼神之说,如今家中接二连三的出事儿,郭赵氏不禁的打了个寒颤,平蕾娃或许是为一家人去挡灾去的,男人只是病了,如今也已渐好,相信儿子也能好,她拉起郭平毅道:“起来吃点饭再睡,你不坚强一点,病也过不去。”
说着,又从锅头拿出早上给郭平毅留的饭,郭平毅吃了几口道:“妈,我去了另外一个坟上,拿了些饼干,还有俩个小玩具,庄里娃娃多,随便给了谁家娃娃让拿去玩儿,东西在面玥(篮子)里。”
郭赵氏打开郭平毅带回来的面玥一看,是几个小木人,向来迷信的郭赵氏,确定这就是郭平毅的病因,拿回了这个脏东西,生气的自言自语:“这娃娃,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说着,郭赵氏就拿来一个壶,一只碗,碗里盛满水,等着郭平毅吃罢饭躺下,郭赵氏将壶倒扣在水碗里,放在郭平毅身边,一手拿着剪好的两张白纸和两张黄纸,夹着一柱明香(点着的香),在郭平毅上方一边擦洗(纸碰触人的身体),一边虔诚的念叨起来:“擦了头,头上轻,擦了脚,脚上轻,浑身擦的干干净净,创客了什么,跟上走,在十字路口等旁人……”
完事之后,将两张白纸和两张黄纸分四个方位,用小石头压在壶的顶端,两张黄纸代表的是土神爷和庙神爷,两张白纸代表着老家亲和主子孤魂,然后将点燃的明香掰碎放进水碗里,之后用洋火按照土神爷、庙神爷、老家亲、主子孤魂这样的顺序点着,话说到了点完主子孤魂那张纸的时候,壶开始咕嘟咕嘟的响了,郭赵氏一边嘴里叨叨着:“如果是你,就将壶提的高高的,”只听着水碗咕嘟嘟的响,郭赵氏便料定是主子孤魂作祟,真是创客了,边骂着谁家的老家亲去找谁家去,边让郭平毅用左手中指(男左女右)蘸了一下带有纸灰和明香的水碗,吹三口,算是了了,出门将小木人和水碗里的东西一并到在十字路口,这就是在十字路口等旁人的说法,回来给郭平毅喝了一碗热水,盖了几床被子,蒙着头,说是出汗了感冒就好了。
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也不时的有公家人到各个村庄去宣传扫除迷信讲科学的道理,但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需要长时间的言传身教,陕北这个地处偏远的农村,因经济并没有大的改善,读书的人少,人们见识也少,况且迷信是他们骨子里就带来的东西,在他们看来,一点黄纸,一点白纸,或者一点香灰就能解决的毛病,也需去乡里花那些看病的钱,当然,有的人是真信,也愿意在这方面花钱,有的人甚至会在家里供奉走方财神,事实上就是说的财神爷,时运好时,认为是财神爷帮着你,时运不济时,便认为变成了毛鬼神,总之就是将命交给了老天爷,命大的活,命小的死。文革时期,这种活动变得隐秘起来,拜佛求神也从原来的光明正大到偷偷摸摸,而改革开放以后,又松弛了很多,城市的人忙着发展经济,农村的人便信这些神鬼传说。
早上,郭赵氏早早的便起床做元宵了,昨天郭平毅病着,一口也没有吃,所以给他留了一些,看着郭平毅将一碗元宵全部吃完,郭赵氏开心道:“我说创客了吧,脏东西都送走了,药还是要吃的,”说着便撕了一副药———这是昨晚求来的,因为是在一个黄纸折成的三角形状里装着的,故而叫撕。
到了后晌,郭平毅又觉着全身发软,便早早的睡了,也没有同父母一起跳火堆了百病,郭赵氏只好拿着郭平毅和郭王氏的衣裳一起过过火,跳完火堆,郭仁爱给母亲郭王氏送过去一碗米酒,老人家爱喝这个,过去以后,郭王氏正站在锅台上画着画儿,往常都是画龙画凤,这次画了一尊佛,她指着郭仁爱道:“快过来拜拜,这是药王菩萨,平蕾娃去了,我的平毅娃不能走啊,”郭仁爱按照母亲的指示在地上三跪九叩的,很晚才回到家中,指望着能保佑郭平毅早些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