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互穿(2)(第2 / 3页)
习武之人既不服老,也不怕病,区区风寒,能奈我何?
谢云流倔性上来,一掀被子就要下床,没想到被子底下还蜷着个人,刀宗宗主心下一惊,回想自己这么多年戒慎成习,陆危楼那样的高手也休想近自己五步之内,何时床上睡了个活物自己竟毫知觉?
他要这是般疏忽大意,莫说开宗立派,只怕坟头草都一人高了!
那活物被他起身的动作惊醒,揉着眼睛扑了过来,不由分说抱住他的腰,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呜……师叔,师父真的不回来了吗?”
谢云流整个人都僵了。
绝世高手都休想触碰他一片衣角,却被一个手缚鸡之力的孩童突袭得手,三魂少了七魄,怔怔地动弹不得。
我究竟是病了,还是疯了?
他本就浑身力,手指更是抖如筛糠,哆嗦着捧住那孩子的脸,借着昏暗的烛火细细端详。
“师叔?”对方伸出小手摸摸他的额头,惊呼道:“师叔怎么又烧起来了?呜……是不是风儿睡觉不老实抢了师叔的被子……”
他含着两泡泪哼哼唧唧,谢云流被他哭得心乱如麻,一把将人抱到怀里,喉头酸胀,发出喑哑的气声:“风儿?”
如果是梦,缘何让他在梦里也能体会到比清醒时更甚的心痛?
“师叔?”洛风被勒得不舒服,扭动了一下,从怀里掉出个布偶,小家伙把玩偶塞给他,披衣下床,“风儿去给师叔煎药,先让它陪着师叔。”
谢云流眼眶发热,一把将人扯回来,低斥道:“半夜三更煎什么药?师父可没有那么娇气。”
洛风睁大了眼睛,扭头四处张望,疑惑道:“师父?哪里有师父?”
这是睡迷了吗?谢云流对着他瞪眼,想拿出师父的威严,奈何嗓子哑得厉害,声音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鸭:“……好小子,连为师都不认了吗?”
洛风张大嘴巴,木木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捧住他的脸,用自己的脑门贴了贴他的额头,咕哝道:“师叔是烧糊涂了吗?还是……”
他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谢云流,问:“师叔是不是太想师父了才……才会……”
谢云流被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子气得七窍生烟,顾不上厘清这场重逢是梦是幻,先要揪着自家徒儿把辈份搞明白。
“叫什么师叔?”他嗓子破了音,说话像吞火炭一样疼,“我不是你师父吗?”
“可是……可是……”洛风受了惊吓,声音也拔高几度,“您是我忘生师叔啊!”
颠三倒四!一派胡言!谢云流手一抖,布偶骨碌碌掉在枕边,一双黑豆眼对上他的,眉间一点朱砂,衣服上还有自己当年挑灯缝补的针脚。
忘崽崽?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他床上?
谢云流脑中一片空白,梗着脖子与布偶大眼瞪小眼,想骂人的冲动刺挠得他嗓子痒痒,满腹窝火化为一串剧烈的咳嗽,咳得他眼泪都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