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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差距(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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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有些人什么都知道的更多,而有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下午刘三给冰雪找了回学校的车,一路上冰雪都在晕车,车里有很多男生在抽烟,他们偶尔谈论冰雪的样貌就像她听不见似的,“初中的吧,这么嫩。”“看着好小。”“白啊,不像我们那儿的女孩子红扑扑的。”“没有熊,小熊。”“发育嘛,发育啊!”他们中有一个人笑得很猥琐,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路上司机停下来等另一个孩子上车,路边有个小孩子拿着路上捡来的一块石头给自己的奶奶看,然后那个老人以及周围的其他人都对他说:“哇!好漂亮,在哪里捡的?”孩子高兴地指着一棵枯萎的大树,树底下全是那种被干枯的叶子覆盖的鹅卵石,那孩子穿得很厚几乎像个圆滚滚的皮球,做什么都像要倒似的,让人想扶着他,有一天那个孩子就变了,变成她旁边这些谈论女孩脸蛋胸部大腿的男生。这种变化的目的是什么呢,这是成熟的必然条件吗,她显然满脑子都是雪玲说的话,这一切都是人们给自己创造出来的,人们为什么会想要去评价别人,从中能得到什么?得到快乐?

如果是快乐,它不会让任何人感到不舒服才对,男生们认为的快乐显然让冰雪感到困惑。到了这个年纪班里男生总是污言秽语的谈论女生,他们当着她的面说一些以为她听不懂的话,然后就会觉得她很纯情似的看着她,他们喜欢那种纯情,有个男生总是在站队的时候换到冰雪身边,然后盯着她看,他们会吵起来,她不知道在吵什么,扭打的时候会碰到胸,很长时间冰雪讨厌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甚至让她感到烦恼,女性特征和“性”都是她不能谈的“字眼”,那会被耻笑,会被严令禁止,甚至可能面领惩罚。吴丹花来看孩子们总是拿她的胸调侃说:“哟,你看你那两个……变大了。”冰雪变的很自卑,雪玲说没什么,每个女生都会经历,她观察其他人,总感觉没人像她这么明显,冰雪总是低着头走路,害怕别人看见她,谈论她。青春期来的静悄悄的,本应该好好体验造物主给她的这份礼物,但因为那些看法想法她过了体验自己。有什么比这更遗憾的事情吗?

冰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直以为孩子是从女人腋下生出来的,以为男生和女生躺在一起就会怀孕,哥哥带了他的朋友来住宿,大嘴来家里找她玩,哥哥们嫌自己的床小,就建议男生和女生换床睡,那晚冰雪睡着了,他们三个挪了过来,雪玲没叫妹妹一起去对面,只是跟大嘴去了另一张床上,冰雪迷迷糊糊地醒来看到旁边的男生长发盖着脸,脸苍白的可怕,她吓的叫起来,一直喊爷爷开灯,爷爷从另一边跑过来问:“怎么了。”大家都起来看着她,冰雪哭着说:“我难受,我难受,睡这里难受。”爷爷说:“是不是做噩梦了。”“侧着身子睡我难受。”“你们仨睡你们自己的床去!”爷爷显得有些疲惫却很心疼冰雪似的补充说:“没事,没事,做噩梦了。”突然一声金属盆掉落的声音,泽双哭起来,爷爷又连忙跑过去看,那个男生说了句:“女生真麻烦!”没办法哥哥们就回自己床上睡了。哥哥们睡时还在说她:“她故意的吧,女生就喜欢这么闹。”“我是侧着身子难受。”冰雪辩解,但她真的怕怀孕,被吓醒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辩解,雪玲早都看穿了这些,但她也不说话,大嘴是个开心果,不管干什么都能说出一些让人捧腹大笑的话,这时她那搞笑天赋派上了用场,讲了个笑话把这件事笑了过去,冰雪以为大嘴的搞笑是天生的。

有一次大嘴邀请冰雪去她家玩并且留宿,他家的地板都铺着白色漂亮的瓷砖,墙壁白的就像是牛奶刷的,一盏白色的圆形大灯像玉石一样漂亮,只是房间里有种馒头发霉的味道,睡到半夜冰雪被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白色的灯光很暗但依旧刺眼,她以为是做梦,眯眼看见大嘴的妈妈跪在地上,大嘴睡得很死,女人穿着一件黄色的线衣,地上放着些什么东西,她嘴里咕噜噜咕噜噜地念着什么,非常的快,一种从未有过的对大嘴那种快乐的怀疑蒙在冰雪心上,也许她不是真的快乐,她的快乐是一种掩饰,冰雪不知道她在掩饰什么,也不知道她母亲在信什么教,第二天她们蹲在地上看书,暗暗的较量谁看书的速度快,大嘴一页接一页的翻,读完之后她们打算玩一会儿,大嘴的母亲一头短发,脸上有很多斑,因为脸色很白那些斑显得有些发红,她挺着肥胖的身子在远处呵斥女儿:“作业写完了吗,就玩。”她回去写作业,冰雪一个人回住处了。一路上她都有种大嘴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同学了,当她发生变化的时候,一切也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她不希望自己变成“神神叨叨”的女人,也不希望自己变成“开心果”。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不变,一直是一个样子。

一到家就听到爷爷在骂泽阳,“哈怂!坏球种子,好的不学,学一些偷鸡摸狗的,我不去管他,你叫他在派出所待着!我管不了他法律还教育不了他吗!你叫他在里面好好的反省去!”大伯在电话那头也是骂,但他还是劝爷爷先去看看,他过会儿就来。“你也不要去!谁都不要去,丢先人的哈怂!不管他!你做你的活,别球管他!”他生气地挂了电话,泽优和泽双在抢一本小小的本子,“我的!”“这是我的!”爷爷一把夺过去,一人踹了一脚,“到底是谁的!”他看了看里面没有一个字,也没写名字,爷爷给他们一人做了一本这样的本子,现在不知道是谁把自己的弄丢了,泽双哭着说:“就是我的,他的写字了,我的没写。”爷爷把本子判给了泽双,弟弟泽优不乐意的歪着嘴委屈巴巴的说:“明明就是我的。”爷爷打了他几下说,就一个本子让给弟弟怎么了?这边还没结束,泽善在外面把自己妹妹的画当成废纸擦鼻涕,惹得泽喜坐在地上大哭:“你赔我,我画了一天你赔我。”泽善憨憨地站在一旁知道自己做了事,捂着泽喜的嘴巴不让她哭出来,他不停地拍打泽喜的嘴巴,泽喜的哭声断断续续,口水跟鼻涕流得到处都是,爷爷连忙出去主持公道,他一整天都在孩子们的各种琐事间跑来跑去,他很想做一个公正的,让孩子们安静的大人,但是矛盾总比他解决的手段多,他打泽善说:“你惹她干什么!”在孩子中泽喜是最不好惹的,她固执的要命,说让哥哥赔就得赔,如果不赔给她,爷爷再打她也没用,她会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把嗓子哭哑为止,爷爷奈的抱怨:“一天不知道学习,就知道画画,快点起来,我数三声,再不起来你就试试,一、二……”泽喜哭得越发伤心了:“我不管,你赔我!我不管!”爷爷拿起一根树枝抽在她身上:“惯的毛病,快起来!”她就是哭,一直哭,撕心裂肺地哭,雪玲拿着一张画说:“给,赔给你。”“不是这种,我要我那张!”“你起来,你跟我说是什么样的,我给你画!”她不哭了,把鼻涕擦在袖子上跟雪玲走了,爷爷看她把鼻涕弄在身上骂了一句:“邋遢虫!”爷爷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有一瞬间冰雪觉得他精疲力尽,只是在强撑着,只是在给自己洗脑他的孩子们都会有出息,这样的想法会再次让他充满精气神。

冰雪在想爷爷需要什么,为什么他会想要把每个孩子都按照自己的要求来安排呢,他只需要负责他们的安全,然后让他们自己去适应环境,处理问题,他只需要引导而不是控制,那样他太累了,爷爷也需要成长,他需要让自己成为更好的,更强大,更宽容的人才会对这些都得心应手。他转来转去还是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打算去派出所看看泽阳。出发时他把看管孩子的大权交到了泽良头上,“泽良看着这几个小的,谁不听话你就打,打坏了我给你撑腰。”大哥怯怯地说:“好!”转头就跟泽善他们说:“都写作业去!”,泽良很会带孩子,爷爷一走就让他们看电视,然后神神秘秘的说:“嘘,谁都不能跟爷爷说。”他特意交代泽善:“尤其是你,跟个长嘴似的。”泽善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泽优也学泽善说你放心。

泽阳跟村里的刘伊木走到了一起,刘伊木带着他去街道上偷自行车被抓住了,后来刘伊木被确定为精神不正常遣送回家,二哥被拘留等着家里人去处理。刘伊木从去年开始得了一种怪病,总是往外跑,偷东西打人,脑子傻掉了,经常跑出去被派出所送回去,就这几天他已经没有自理能力,吃喝拉撒都要靠大人照顾,泽阳就跟这样的人一起犯的案,泽阳只是看上去成熟但其实还是个孩子,他只是觉得只要还回去就好了,不算偷,他的哲学总是告诉他所有东西都是共有的,只要他心里没有偷的念头就不算偷,他只是借用而已。这一次他免不了一顿毒打,大概快到傍晚,爷爷揪着泽阳进来,泽良赶快关掉了电视,心虚地问了一声:“爷爷。”然后像个大人一样的询问情况:“泽阳怎么了?”泽阳那时候真像一只猴子,下垂着肩膀,嘴巴似乎也往前翘着,爷爷用力地推着他:“走!坏怂!”刚到门口他就拳打脚踢说了很多脏话,“刘宁养的哈怂!你亏先人你!你就在这站着,等你达来了再说,我看你脸往哪儿搁!你看你那个样子!”泽阳一脸厌恶和不安,他不停地晃动脑袋,手插在裤兜里抵抗着那些话,咬着嘴唇,他什么都不信的样子,不一会儿大伯来了,他情绪很激动,一来就把泽阳拖进了屋里关上门进行教训,屋子里发出激烈的争吵和捶打的声音,不一会儿泽阳撕心裂肺的吼叫起来,冰雪皱着眉头,上了房顶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比起冬天的萧条,更萧条的是人们的精神世界,是大家面面相觑不说话的氛围,她的心里会突然蹦出这些话,会让她觉得在思考,泽良突然冲进去说:“大伯,你打我吧,你不要打他。”因为泽良的挺身而出,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刘宁回去前嘱咐泽良:“你当大哥的,好好跟泽阳说说,越来越不像话了,做人不能出问题。”泽良就像一瞬间完成了一种幼稚到成熟的转变,眼神里充满了责任感和使命感说:“嗯!我会的。”

冰雪不知道泽阳在想什么,他那么优秀也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吗?泽阳谁也信不过,除了泽良,他总是对泽良说一些事然后看到冰雪和其他人进去就立马停下说:“不能让他们知道,他们会告诉别人。”男生们的秘密女孩永远都不知道,冰雪也好久都没听到泽阳给她讲他知道的事了,他变了,变得疏远所有人,变得有秘密,就好像在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自己认为珍贵的东西,怕被毁了,也许就像雪玲说的泽阳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哲学小世界,他害怕别人冲击到那个世界,比如偷自行车的事疑就是一次冲击,而且青春期所有的变化都会冲击他那小小的哲学帆船,生活并不符合哲学,生活只是生活,哲学知识不过是工具是道理,但它不是真相,你可以说它是真相的途径。“所有的经历只是你寻找真谛的途径,在每一个当下都有一次可能,它时时刻刻都在出现。”可我们总是当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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