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二十一(第2 / 5页)
他习惯将人、景、情,三位一体的影像保存起来,那就像他自己制作的人生走马灯。他有时会想,是否在百年归去后这盏灯的火光依然是由他平乏味的生命做做燃料的,直到有一天他偷窥来了别人的生命火光,却不料自此后便是他的爱欲情意在燃烧了。于是他又开始思考,观察,审量,这灯油会在何时枯尽。至少他确定现在还没完。
路行总能在他心头添一把柴火后再泼一瓢水,随后任凭暴烈的星火四溅,烧穿衣洞,燎泡皮肉。
但丁写玉更知道那不是路行在有意报复,而是凭心而为。倘若他是为了报复丁写玉的所作所为,那么丁写玉尚可品尝疼痛的快感,但事实是,他是许砚非的所有物,是苏现的曾经恋人,是钟明洛现在的暧昧对象,但都和他丁写玉没什么关系。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法定义他和路行的关系,即便他能数清路行身体有几颗痣,清楚在具体哪一个部位,他甚至都不敢将之定义为炮友关系。
“你快看看我的头发!”一声快乐的呼唤将他的思绪拉回,路行从钟明洛的怀里起身了,他跑到丁写玉面前转了一圈,特地展示出从肩膀到腰部这段头发的全景。
“简直像我天生长出来的!”
丁写玉盯着瞧了一会儿,抬手虚虚拢过他的耳鬓再到发梢,随后轻声道:“你看起来就跟以前一样。”
“以前?”路行顿了一下,他抬着眼睛看丁写玉,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芒:“说实话丁写玉,虽然我总觉得你认识我应该不止我第一次认识你……但因为你始终守口如瓶,而我不知道那有什么不能说的,但我现在至少能确定了……“他嘴角微微翘起,就像赢了什么胜仗:“在你知道我的时候我至少还没把头发剪短。”
“那么我算算……我应该是十六或者是十七岁?”
丁写玉注视着他嘴角小小的弧度,语气冷淡道:“我可不知道你那时几岁。”
路行砸了一下嘴,发出了小声的“啧”。他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但钟明洛插嘴,并走了过来。
“什么以前?”
他紧贴上路行的后背,就好像他有什么肌肤饥渴症似的,手指搭上了路行的肩膀。
“你以前留过长头发?”
“应该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的。”路行纠正他。
“那为什么剪了?”
路行脑袋向后仰,拿后脑在他肩膀上轻轻撞了一下,然后耸耸肩不在意道:“长头发会吸收走我的营养。”
钟明洛冲他咧嘴一笑:“这就是你长这么矮的原因吗?”
“……去你的,我不矮!”路行翻了个白眼,又拿手肘狠狠捣了钟明洛的肋骨:“假如你知道你自己才是那个营养过甚,长的过高的一个。”
钟明洛表情扭曲了一瞬,随后倔强嘴硬道:“谢谢夸奖。”
然后他这才抬起脸,就像才看见丁写玉似的,随口打了个招呼。
“有事?”
从某些方面来说,钟明洛性子就跟臭屁小男孩差不多,主权意识和领地意识极强,而同时他又是成年雄性,于是在面对旗鼓相当的对手时不自觉就会展现出他的攻击性。
而丁写玉,从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和地位,比表面的清心寡欲更为突出的是霸道专横,面临挑衅之时奉还以牙眼,路行口中睚眦必报的“小人”——更何况这个挑衅对象还是钟明洛,于是他的视线犹如形的刀子般在钟明洛触碰到路行的每一处地方巡视,在将气氛降至一个冰点时又轻飘飘移开目光,随后干脆视了钟明洛不自觉攥紧而暴起青筋的手背,只对着路行道:“派伯在等着你做妆造呢,你不应该再将时间浪费在关紧要的事上了。”
路行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点头道:“是到时间了。”
他脚底灵巧发劲,就将自己从半个身子倚在钟明洛怀里的姿势中挣脱了出来,钟明洛看起来还想伸手够他一下,但路行动作迅捷灵敏,他只堪堪碰到衣角,这并没能引起路行注意,他只得讪讪收回手掌。丁写玉见此,嘲弄的掀了掀嘴角,旋即他又道:“今天会有个随班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