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拨云雾（第1 / 2页）

刚走进内阁，雅黎先生就闻到一股颇为浓烈的酸腐味，常年行医的操守让他强忍住了干呕，却也不得不皱眉掩了下口鼻。

“雅黎先生，有礼了。”

雅黎先生寻着那如蚊声般微弱的声音看过去，撞见的却是干皱黑黄的脸、浑圆发福的身影、自卑躲闪的眼睛。

雅黎先生不禁有些心生悲悯，“霁月姑娘不必多礼，亦不必紧张，老夫自当为你尽力医治。”

雅黎先生一边为霁月把着脉，一边细细听霁月讲病情的经过，又悉数看过了多位郎中留下的诊断记录、药方。

他抚着自己的长须，偏头思索良久，终似灵光突现，吩咐道：“木明你去取支干净的茶碗来。”

待木明取来了茶碗，他打开施针的盒子，取出一根发丝粗细的针，刺破了霁月的手指。

指尖的一阵刺痛，挤压之感过去，滴出来的血，竟然是鲜红中泛着乳白的颜色，在场三人面面相觑，颇为讶异。

雅黎先生闻了闻血液的味道，又取出另一根金光熠熠的针丢入其中，那针竟然在接触到血液的一瞬间就变成了红褐色。取之于烛火之上灼烧，针上便生出些密密麻麻的颗粒状物体，似是盐粒，又似虫卵，看得人头皮发麻。

雅黎先生碾碎那些白色颗粒，定睛一看，紧锁的眉头便皱得更加深了，他摇头，面带憾色说：“看样子，霁月你应该是中了换生毒。”

“换生毒？”霁月和木明异口同声地问。

“这毒原本是前朝宫廷中的秘毒，我也只在书中看到过一些记载。据载，此毒以换生花等上十种毒物混合而成，配合特制管针将毒液注入体内，释放毒性，其针眼极易被认作虫蚁咬伤之状，混淆视听。”

“听闻前朝莫皇后就是因中此毒，纠察果，不得医治，郁郁而终。”雅黎先生颇为耐心地为二人解答。

霁月眼神发直，看着茶碗中那浑浊发白的血，恼恨念叨：“前朝、换生毒、究竟是何人害我？”

“那这毒确会害命？”木明关切道。

“中毒者在前期便是霁月这般症状，到后期便会日日噩梦缠身，抑郁骇神而亡。所谓先改形，后伤心神，最后殒命，颇为残忍。”

“竟然会有如此恶毒的东西，倒不如直接害了人性命，也好过日日叫人煎熬。”木明搅着手心里的丝帕，咬紧了牙齿。

霁月细细听得这一切，想起自己这些日子身心受的摧残，那熬心的滋味确实让她生不如死。

“雅黎先生，您既识得此毒，必然也有解法。请您一定要救救霁月！”

木明一个箭步过来，给雅黎先生倒了茶，将茶杯高高举过头顶，躬身将茶递给雅黎先生。

“这……有道是换生花毒，黄金成铁，铁落成泥，求佛亦难用。”雅黎先生摇头叹气，语气吞吐，夹杂半分惭愧。

霁月听闻雅黎先生这言，心头闷地一下，像是有千万斤的铁震落心间，震得她头脑发木，四肢发麻，脚一软，瘫坐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