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人来（第2 / 2页）

“妨，妨”雅黎先生捋了捋胡须，满怀笑意的眼睛里透着亲善。

“雅黎先生，陈叔叔，我和你们一同前去。”隆毅凑上身去，面上是着急，心中是期盼，他一只手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是他路过花峡时，特地买来的花糕。

“霁月说了，只请雅黎先生去瞧病，隆毅哥哥请留在前厅休息。”

木明的话让隆毅心头一怔，“这是何意？可是我和她几年未见，就如此生分了吗？亏我这段时间都心绪难安，求着母亲要亲自回洛蓉看她。”

隆毅打小便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对于姜夫人的教诲更是莫敢不从，但惟独关于霁月的事情上，他有自己的坚持。

陈老爷见此状，连忙打圆场说：“霁月身体不便，自从患病，除了看病的先生，再未见过外人，这病如今也已经成为她的一桩心病……”

“陈叔叔，我和霁月自小便有婚约，哪里算得上是外人？”不等陈老爷把话说完，隆毅疾言抢断话，又微微有些羞涩地说道：“这花糕，我想当面给她。”

“那让木明再去问问吧。”陈老爷并没有立刻答应隆毅的请求。

在霁月很小的时候，陈老爷就对霁月说过：“做人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便去做，有爹爹在，没有人能勉强你做任何事。”也是从那时起，陈老爷便给予了霁月充分的尊重，事事以霁月的想法为先。

此时，霁月正一脸愁容地坐在镜子前，手里把着支雕成兰花状的玉簪，那原是隆毅临行前送给她的簪子，此前一直被她收在妆台下的木匣内。

“霁月，隆毅哥哥坚持要来看你，还带了花糕……”木明掀开珠帘，走进屋来，看到她手上的玉簪，忽而收起了话音。

霁月没想到的是，那年她只是在给他的信中随意提了自己没吃过花糕，他居然至此都还记得。

本想鼓起勇气见他一面，准备梳妆，却终究还是被镜子里的脸吓退了，霁月垂眸道：“还是先请雅黎先生过来看过病了再说吧。”

起身更衣，却又正对上了那挂于墙上的一副题字：“仁、礼、信”。霁月对着那字失神，想起了母亲对自己的教诲——礼数乃做人之根本，万事皆不可失了礼数。

她蹙眉，奈道：“若隆毅哥哥实在要来，请他在外室等候。咱们把帘子都放下来，再在外室点上熏香。”

霁月心里颇为介意的自己身上的味道。这几月，霁月成日醉心于各类含香的脂粉、香露、熏香之中，想寻得一物能掩盖掉自己的气味，可奈何脂粉香露都是通通用。且正值大暑之时，那酸腐味似乎又加重了不少。

外室里，清雅中带着香甜的木樨香被点燃，陈老爷、隆毅、雅黎先生和喳儿的脚步跟随而至。

陈老爷陪隆毅在外室等候，雅黎先生入内给霁月看病。

外室和卧床中间几米路的距离，却被霁月让木明隔了两布帘、一珠帘。

这些日子，霁月就这样层层将自己封锁起来，世间的光亮与美好似乎都被这一道道帘子阻隔在了外面，只余病痛没日没夜地折磨着她、啃噬着她，她原本的乐观自信已被彻底啃噬完全。

本该恣意绽放的年纪却被打入命运的最低谷。听着雅黎先生缓缓入内的脚步，霁月从未有过如此大的期盼和忐忑，她不知自己即将迎来的会是新的光明，还是更绝望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