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 第30章 刺杀 赎罪（第2 / 3页）

慢慢地，少年止住哭声。

“你不会放了他们。”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但依旧冷静，“能不能好好对待他们。”

少年一直很聪明。有软肋的易尽之，怎么会放弃牵制软肋的东西。易尽之很怕，他又在谷风脖颈处安抚地摩挲几下，认真地应下：“你乖些，我不会亏待他们。”

“但是从现在开始，小风亏欠尽之哥哥。”

“我凭什么欠你？”

谷风飘忽的双眼定住，同男人的视线交汇。他们仿佛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过去，易尽之一时言。

易尽之言，谷风却有话说，他现在似被分裂成数片，混沌的过去，对面前人的恨中掺杂着其他，族人的希冀...所有交织成一片，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这人离得远远的，想单纯地恨他，想，邪恶的想，想让他跟自己一样痛苦。

“我渡了半颗妖丹给你，”少年眼中几番变化，最后竟是平静，他沉沉出声，清灵的声音也听出枯萎，“所以我历劫失败，我成了蠢货，所以我在人类登岛的时候保护不了族人，甚至在逃走时还因为自己干的蠢事让族人再陷囹圄。”

“我凭什么欠你。”

“退一步，”少年喉头滑动两下，闭上眼睛又睁开，继续道：“妖丹是我自己要给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用你欠我，我没有信守承诺，算我欠了你。但是，你登岛怎么算？那么多族人的性命怎么算！”

“他们是我的族人，如今奉我为岛主，你带领人类侵犯我的领地，残害我的族人！我，我......”

“好了，好了...”易尽之俯身去抱他，少年伸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落下。刀还在胸前，不知是为此还是其他。

“‘海蓝之心’的确不在了。”谷风舔了舔哭到干涸的唇，他的眼睛眼眶皆是血红，似在这几日被影响，他带上了跟男人相似的癫狂，他说：“我不知道它被丢在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是在被雷劫劈中的时候，是在要死掉时被食亡鲨群紧咬不放的时候，还是......”

“还是哭着喊着叫着你，变傻还要化成人形的时候。”

“你说过的吧。‘尽之哥哥最厉害了，以后尽之哥哥会踩在所有人类的头顶，没人再敢欺负小鱼。要是小鱼能长出两条腿就好了，尽之哥哥会造一座最漂亮的城堡，邀请小鱼去看。’你说过，所以我化成了人形。”

“我折腾了父皇母后，姐姐，引桢爷爷...我怎么折腾了他们这么多年......”

红珍珠铺满了床，它们越堆越高，在两人左右堆成两座小山，又慢慢堆到床沿。

‘噼啪！’

‘噼啪噼啪......’

一颗接一颗珍珠掉落在地上，红色的，比易尽之少时收集的多出很多，比这些天来少年在床上床下哭出的加起来，还要多。

让他将自己杀掉有什么不好，易尽之想，心脏从刚才开始便如万蚁啃噬，没有再被什么刺中，但怎么会痛成这样。

他早该知道的。从能感应到小鱼开始，从早于觉醒的年纪获得第二形态开始，他一直念想着成为一条鱼，具有极强的力量和极快的速度的鱼，那样他就能追上他的小鱼。因此在第二形态化出时，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第二形态只会改变人的一处，所以在他耳下出现非常不明显的鳃、让他在水里也能呼吸的鳃时......

或者在更久之前，他最初遇到小鱼，寒冷又僵直的身体逐渐回暖，他从死亡中睁开眼睛时——

他的小鱼，怎么会欠他。

胸前的伤口在滴血，极端的疼痛也拉不回男人一丝气力，易尽之忙翻身躺下，侧头吻了吻少年的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