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 第21章 感将通 海妖（第2 / 4页）

为什么喝止呢？小谷风在一群小海妖的吵闹声中回忆着，他现在变得跟记忆中有些不一样，记忆中他也跟周围的小伙伴一样，有着长长的有力的尾巴，但现在他只有一对...脚？记忆中更小的他的尾巴很漂亮，他自己都觉得很漂亮，非常梦幻的颜色，常给大家带来如梦的期望。

所以父皇总念叨着希望他强大，希望他获得完全形态。但母后总是忧愁。他都知道为什么，他还在圆圆的软软的蛋里时，就知道了。

海妖一族强者为主，几千年来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活法，死的是岛主，活的是族人。海妖的岛是有灵性的岛，因为岛由心而生。岛心是末代海妖王即初代岛主的心脏，他当初敌人类不过，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托给下一任岛主，然后献祭自己。他的献祭让整个海妖族获得暂时的强大的力量和速度，海妖们瞬间摆脱人类的钳制，然后新的岛主拿着心脏，海妖一族正式开启迁徙之路。

小小的谷风便知道，岛主的由来，迁徙的原因，他知道，但并不完全懂。他模糊懂得的内容，大概是父皇的难过与欣慰，是母后的忧愁与叹息，是长辈们过度的宠溺，是在长辈们地喝止下、小伙伴们的谦让礼让，以及小伙伴们永远的距离感。他是王子，大家尊他敬他，但都隔着距离在爱他。

他从未像五岁生日那天那么快乐。他懂事以来，第一次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包围着他，平时总隔着些距离的人也手把手递上礼物，有奇形怪状的鱼，有闪着光的深海草，还有一些他很喜欢、的，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他们说那些是航海的人类落下的。好厉害啊。

人类，好像很恐怖很可怕，但是，他们都那样吗？就像他，大家都觉得他是最幸福的，但是，但是...会有跟他一样的人类吗？用大人常说着的词语，孤单。所以，会有跟他一样，孤单的人类吗？

他想去看看。

记忆戛然而止。

世界里，没有新的碎片从海中飘出。

“我们去造一艘船吧！”小谷风的手被牵起，他抬头，看着小露琪亚，对方显得有些懊恼，小脸上带着歉疚，她说：“盛爷爷说，你现在也很不稳定。”

“好。”

在小海妖们的簇拥下，小谷风被他们牵着去造了船。后边还造了很多，还有引桢爷爷造的小床，其他族人造的小屋，随着年龄的增长，屋子和船都慢慢变大。

碎片里一派祥和，但谷风总有种难过，后来他知道，难过是因为距离。距离还在，只是距离存在的原因换成了其他东西，从尊敬怜惜，变成了彻底地怜悯。他们已经跟他手拉着手，但看着他的眼神，永远跟看着其他朋友的不一样。不仅是这个，他还总是突然失去意识，再醒来时，要么躺在围着父皇母后等一众人的床上，要么被伙伴们环绕着，他们看着像在逗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小孩，见他的双目开始清明，他们便又笑着说起其他。族人们渐渐开始说，谷风很会逗人笑，但谷风跟朋友们玩得越来越少，他更常待在家里，姐姐谷芙常常会陪着他。

谷风从碎片里出来。碎片最后是一家人的脸，父母和姐姐是全然的放松，很温馨。

他来到旁的那块碎片。

这块碎片的节奏很快，记录下这段回忆的主人好像希望它快些过去，画面抖动而模糊，像是隔着一幕水帘在放映。谷风将手放上去，他并没有进去，他的潜意识在抗拒。

[父皇！]他自己的声音，[父皇！父皇......]

[不...不！天眷！]

[不要...求求，父皇......]

他看见谷芙和母后在自己身旁，他们三个谁也没有拉着谁，因为他们只是哭喊，并没有上前阻拦。他们看着，他们心如刀绞，他们哭得撕心裂肺，但是他们不能拦。人身化作了鱼，慢慢变得僵硬，与海岛融为一体，一道光芒窜进岛的中央，那是岛心的位置。

“哈！”碎片外的谷风一霎心痛难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似被烫到，手很快从碎片上缩回来。谷风紧紧揪着心脏位置，视线却没有从碎片上挪开，他直觉还有什么没有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