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殆尽（第1 / 4页）

“我所爱的一切事物都在我眼前燃尽，可我却能为力。”

迪尔森林里，总有穿梭于树丛之中的身影，这些身影不是普通人的，而是有着鹿的角和耳的人，人类称之为“鹿人”。

“阿妈，我和小妹去采点野菜。”那是一个浅棕色头发，扎着两股麻花辫，头上绑着一个绿色的藤环，绿色眼睛的女孩。

“早点回来！”

“嗯！”

尔鹿背着皮包，带着妹妹上了山。她额头中央的Y形印记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烁着熠熠光辉。

“姐姐，我看到外面有好多高大的楼房，为什么我们只能住在森林里的草屋呀？”

“只有没有鹿角的人才会住在楼房里，高大的楼房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有鹿角的人才是最好的。”尔鹿牵着小妹的手，耐心地答道，她看着小妹，宠溺地微微一笑。

小妹看着姐姐清澈的眼睛，又问：“姐姐，我还是想住在高大的楼房里，我还看到过，别的鹿人在城镇里表演，他们都好厉害啊，会吞火，还会走钢丝呢！那是他们的工作吧？”

尔鹿停下脚步，慢慢蹲下身来，捧着小妹的脸，轻轻抚摸她的鹿耳，有些沉重地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你答应姐姐，如果姐姐不见了，就带着阿爸阿妈离开，跑得越远越好，好吗？”

“嗯！好！”小妹愉快地答应下来，摸摸姐姐略带愁容忧虑的脸，露出纯真的微笑。

尔鹿慢慢把小妹揽进怀里，感受着随时都可能消逝的温暖。

尔鹿和小妹欢笑着采完野菜，朝家的方向走去。路上，尔鹿闻到了烟火的气味，她惊恐地朝远处望去，硝烟滚滚，烈火四起，那是……家的方向！尔鹿身子一颤，手一抖，将皮包扔在地上，抱起小妹奋力奔跑起来，整座森林已经变成了一片黑灰色的焦炭，曾经繁荣的部落消失殆尽。尔鹿跑到了部落领地，只留有漫天飞扬的灰烬和火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阿爸！阿妈！你们在哪？”尔鹿撕心裂肺地喊着，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流一般涌出。她在烟火遍地的部落跑来跑去，不断翻找着起火的茅草。

“出来啊！”尔鹿哽咽着，“求你了……”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被人狠狠捏着一样痛苦。

小妹不解地看着姐姐跪在地上有声力地哭泣着，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姐姐现在很难过，她向四周望望，火花四起，带着残存的未燃尽的灰烬，像一只只鲜红发光的蝴蝶飘向天空，然后渐渐消失，与暗红的天空融为一体。她慢慢走到姐姐身前，蹲下来看着姐姐哭泣，撩起她凌乱的头发，用稚嫩的声音小声安慰：“姐姐，不难过了……”

尔鹿抬头看向天真可爱又不知世界本质的小妹，使劲擦干眼泪，揉揉通红的眼睛，慢慢站起身来，拉起小妹的小手，强忍悲痛道：“小妹，咱们去另一个地方好不好？”她强颜欢笑。

“嗯！”小妹富有活力地答应下来。

尔鹿看到小妹如此轻松快活地回应着，把小妹拥入怀中，使劲抱着小妹又放开，然后回到自己已成废墟的家中，找到所剩几的武器：弓与箭，拉着小妹朝森林走去。

尔鹿和小妹走在林荫小道上，离爬满烽火的部落越来越远，小妹不舍地回头看着烟火四起的部落，又转头看看前方不知通往何处的幽深，抬头看着面色凝重的姐姐，问：“姐姐，我们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但那一定是一个没有烽火、没有杀谬的地方……”她力地回答。

小妹看着姐姐空洞的眼神，又问：“那阿爸阿妈去哪里了？还有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