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3 / 4页)
腐烂的金属扣,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一个高大又略显青涩的男孩走了进来,他是舒月的弟弟,舒阳。
他好像也不太高兴。
舒阳的眼尾低垂,沉默半晌后,他说。
“姐,你逃走吧,去念书,我给你挣学费钱。”
舒月没哭,她淡淡的笑着,梨涡挂在脸颊,“我不走。”
她能想到,她走后,弟弟会因为没钱吃药而发病,爸爸会因为十年前的两万在夜里辗转反侧,妈妈又会如何惊天动地的哭号,骂她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如果只需要牺牲她小小的人生,就能够换来家人的平安顺遂,舒月会非常愚蠢的愿意。
婚礼是在夜里举行。
穿过程家的弄堂,走廊弥漫着酒精特有的刺鼻味道,最里面坐着的是,头顶喜帕的舒月。
程望舒在城里做大官,家族又有钱。如果不是因为要举办这场十年前就定下的婚事,村里的人大概是没机会再见到程家人。
没人敢闹他的洞房,于是,程望舒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走了进来。
听见脚步声,舒月的手心生出薄薄的汗意,红盖头下的圆眼垂落,心里跟打鼓似的,期待又害怕。
当红盖头被挑起,刺眼的灯光就明晃晃的透了进来,程望舒站在她的面前,十年前的影子与眼前的男人重叠,遥远漫长的记忆如洪水侵袭而来。
“舒月。”
是程望舒在喊她。
舒月木讷得抬头,他长得极高,以至于挡住了房梁上昏昧的灯光,在男人为她造就的一片阴影中,她直直望向他,裹挟着她的,是声的压迫。
“嗯?”她迟钝的出声。
程望舒也在看她,晦暗不明的神色,叫人猜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他说,“你想去蓉城念书吗?”
程望舒知道,他早在舒月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前就知道,舒月考上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