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第2 / 4页)
自古文主和,武主战,张洛和魏澄在御前唇枪舌剑,相持不下,但圣心的天平已经悄然移动。
最终,在这个霁司月从未踏及的朝堂上,她才十五岁的命运就这样被人轻易的决定了:送公主去和亲。
霁司月记得那天,她正在国子监听内阁学士林修讲书论道,其实她生性好动,随了祖父魏澄的一身好武艺,不擅长舞文弄墨之事。但林修为人谦和,讲学由浅及深,样貌又生得俊俏舒朗,一双桃花眼温柔如剪水,连带那些枯燥乏味的经书也生出些趣味来。
外头是雷声轰动的春雨,一如少女初生悸动的芳心。
她开口,声音天真甜美,问林修《论语》中的君道臣道,林修耐心解答,这时,宫女宿玉急匆匆赶来,说陛下召她去文德殿。
“父王所谓何事?”路上她问宿玉,但宿玉支支吾吾不敢答,只含糊道似乎和鲜卑战事有关。
她心中有了猜测,不顾前几日的杖刑还未痊愈,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更急了。
宿玉看着霁司月,鹅黄羽纱襦裙穿在她身上华贵娇俏,一双杏眼怨怒不安中也带着百转千回,皇城里养就的娇贵身子,柳腰花态,风姿绰约。
只可惜,竟然要被送去鲜卑那种蛮夷荒凉之地。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文德殿外,着太监进去通报。
“公主请吧。”通传太监朗声道。
乌云浓重,压得人喘息不得,霁司月顶着胸口憋闷,顾不上低头缓步的规矩,提裙便冲了进去。
她看到自己的母亲魏贵妃在大殿中央正跪着,丞相张洛和将军魏澄隔着纱帐站在偏殿,父王则在龙椅上,面色不愉。
“父王大安,不知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霁司月行礼后问。
皇帝霁桓抬头,对张洛示意,张洛随即对霁司月言明意图。
霁司月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命运的铡刀真的落下的那一刻依旧是如五雷轰顶,她听说鲜卑人茹毛饮血,肮脏不堪,还不设男女大防,作风荒yin。
她自是不肯去那遭受折辱。
可无论她怎么求说,甚至拔下发簪对准喉颈以死相逼,父王心却如铁石,没有半分动摇。
她岂能不知,父王执意要她去和亲,便是听信了朝臣的话,认为自己野心勃勃,不甚安分,她已经失了圣心,因此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但究竟是她德行有亏,还是有人从中构陷?
想到此,霁司月不禁打了个寒噤。
皇帝面沉如水,他目光扫过众人,开口道:“公主累了,带下去休息吧,张爱卿,公主册封和亲一事就由你来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