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游走球（第2 / 2页）

“……我想说，谢谢你打飞了那颗游走球，不然我一定得在圣芒戈里躺三个月。还有……我很抱歉你的扫帚被球砸坏了，我会赔你一把一模一样的新扫帚。”

“噢，所以现在，我配得上你的‘礼节’了？”西奥多挑起眉头，讽刺地问。

洛莉娅没想到西奥多居然还记得她的气话，她的心里狠狠跳了一下，但她随即又强行压下了那些不可能的幻想，只是努力地抬起头，看着西奥多：“听着，诺特，这真的没什么必要——我是说，一直以来我们的这些互相斗气和较劲。我知道你始终都没有真正看得起我过，因为我的麻瓜血统，但即使这样，我还是要感谢你救了我。”说到这里，洛莉娅顿了顿，对面的西奥多皱起了眉头：“林……”

“让我说完。”洛莉娅头一回这么强硬地打断别人的话，“但是我想，就这样吧——我厌烦那些无意义的逞强和争论了，我不可能和一个鄙夷麻瓜的人有别的什么联系，而且也不需要向他们证明些什么了。”洛莉娅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她的心脏因为激动砰砰跳个不停，手指也有些发软，在说完之后，她就干脆地转过了身想要离开：“再见，诺特。”

“等等。”然而才刚刚转身，洛莉娅就感觉到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拉住了她的袖子，她不得不停下来，然后低头看向那只拉住她的手。

西奥多在洛莉娅转身的那一刻就飞快地收回了手，有那么一瞬间，洛莉娅几乎怀疑自己在西奥多的脸上看见了类似窘迫的神情，这简直太反常了！

但很快西奥多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他的眉心还是微微蹙着，抱着手，直直地看向洛莉娅的眼睛：“我看不起你？林，你觉得，我会烂好心到，去替随便哪个我‘看不起’的家伙挡下一个发了疯的游走球吗？”他的眼睛里显露出一点不明显的恼火，语气则变得有些挖苦，“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好心的、善良的、无私的赫奇帕奇，或者一腔热血的蠢狮子吗？”

“可是……”洛莉娅感觉自己的舌头好像打了结，她想说话，但这次轮到西奥多不容置喙地打断她了：“别插话。既然你说话时我没有打断你，那你也不该在我说话时插嘴。——我不知道你莫名其妙说这些话是为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要说你简直错得离谱。”

说到这儿，西奥多停了停，好像接下来的话十分难以开口。人群散场时杂乱的脚步声混合着踩踏木板的声音清晰地从他们的头顶传下来，洛莉娅的眼睛被缝隙里透出的阳光微微晃了眼睛，她朝旁边挪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开始为西奥多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提前紧张起来。

“我帮你只是因为……”西奥多的胸口略微起伏了一下，他的眼神不自在地飘向了另一边的木板，“就像我说过的，我没有讨厌你到愿意看着你受伤的程度——好吧，可能我也没那么讨厌你，一开始我的确觉得你是个自大又虚伪的人，但后来我发现，似乎也不全是这样，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但是我没有因为你的麻瓜血统看不起你——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但是……但是……”洛莉娅结结巴巴地说，西奥多的话简直把她的脑子搅成了一团黏糊糊的糨糊，“在德拉科用……那个词骂赫敏的时候，你也没有反驳他，你还那样瞪着赫敏看，好像她是什么讨厌的家伙一样。”

“赫敏？噢，那个头发乱糟糟的，说话讨厌的格兰芬多吗？”西奥多皱着眉头，“因为她的确很讨厌——即使她不是麻瓜血统也一样。她一来就随便污蔑我们是靠花钱进入的院队——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德拉科和我为此训练了多久，那些扫帚只是他用来炫耀的礼物，而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否认了我们的努力，好像只有他们格兰芬多才是世界上最正义的人一样。”

“……所以是因为这个？”洛莉娅简直觉得这些天自己的那些纠结和痛苦像个最大的笑话，她死死地盯着西奥多，又问了一遍，“你不是在因为赫敏的麻瓜血统鄙夷她？”

“不只是。”西奥多纠正她，“那个格兰杰，她就像我印象里那些麻瓜该有的样子：自以为是，粗鲁又无礼，我讨厌这种人——但是即使她是个纯血，我也照样不会喜欢她。”说到这里，西奥多又看了一眼洛莉娅，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说，“不过，或许德拉科的确不该用‘泥巴种’那样的词，它该被用来称呼那些可恶的麻瓜——遗憾的是，可恶的麻瓜总是占了大部分。”

“你才见过多少个麻瓜，诺特？”洛莉娅忍不住挖苦了一句，感觉困扰了她许久的乌云终于消散了，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种莫名的勇气和冲动迫使她上前一步，“你知道吗，诺特？”

“什么？”西奥多问。

“有的时候，我会想。”洛莉娅尽量不去看西奥多的眼睛，努力轻松地说，“你是个傲慢，刻薄，又冷漠，还十分固执的人，我没见过比你还要让人讨厌的了。”

“谢谢肯定。”西奥多似笑非笑地提了提嘴角，有些讥诮地说。

“但是即使这样，我也得说，你是个很不错的家伙。”洛莉娅话锋一转，她的手背在背后，紧张得一下下揪着自己的袍子，“我不是个爱交朋友的人，而我猜你也不是——但有时候我们相处得还算不坏，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挺愉快的——”

“所以。”洛莉娅最终深呼吸了口气，然后猛地朝西奥多伸出了右手，目光直直地看向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你觉得我们可能有机会成为朋友吗，西奥多？”

西奥多只是短暂地愣了一秒钟。随即，洛莉娅就看见他微微弯起嘴角，笑了起来——不是冷笑，讽刺的笑或是傲慢的笑，而是一个有点意外的，但却愉快的笑。他伸出手，坚定有力地握住了洛莉娅的：“我想不出我有什么理由说不，洛莉娅。”

随后，他们两个人对视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梅林……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绝对想象不到，居然有一天，我会主动要求西奥多·诺特成为我的朋友。”洛莉娅用手指捂着有些滚烫的侧脸，感叹着说。

“我也同样想象不到，我居然会和一个麻瓜血统的女巫——还是我曾经最讨厌的洛莉娅·林成为朋友。”西奥多也同样笑了起来，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是洒满了碎金的海面，“真是可惜，如果所有的麻瓜都像你一样，或许我会少讨厌他们一点。”

“等着瞧吧，西奥多。”洛莉娅这次没有急着反驳他，她只是笃定地竖起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扬起一个神秘的笑容，“关于这个，我们还有的是时间讨论呢。——你一定会改变想法的。”